所谓亲情,不过是渐远行,渐行远。
——题记
你在哪里?婆婆?千万次的呼喊,也没有用,夕阳已经落山了,余辉洒在大地上,安宁与祥和中,我早已经是泪流满面。那支零破碎的记忆里,到处是欢歌笑语的足迹,随着答案的破解,一一被打开。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老是爱牵着我的手,给我唱你最得意的自编歌:“青石板,滴答滴,雨水滴在我家小狗娃的衣服上,滴答滴……”我听着这歌儿,也总是会问:“婆婆,怎么还没有下雨啊?你不是在唱雨水滴在我的身上吗?”我的话也总是逗得你一阵大笑,我俩摇摆着牵着的手,一摇一荡地走着。
那时年少,总觉得时间很多很多,可以大把大把地由我们支配,我俩可以一直在这满满的爱中,尽情挥洒我们的祖孙情,专享属于我们的幸福时光,可是,“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时间才是真正的主人。
大了些,仍是你和我。只不过,你的步履有些蹒跚了,我俩也变了一种姿势:我牵着你的手。每次看着你日渐变多的皱纹,我都会不禁把你的手握得更紧些。我颇有些心疼:婆婆怎么就老了呢?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滞,该多好啊!
记得我开始读小学4年级了,我放学你还硬要到学校去接我。拗不过你,妈妈也就只好顺着你了。在校门口,你只要接到我,总会立马问:“上了一天的学,饿了吧?孙儿,想吃什么?”我总会立马雀呼:“婆婆做的葱饼!”——因为你只要听我说想吃你亲手做的饼,浑浊的眼睛里总会闪现过一丝亮
光,每次她都会回答:“好好,小馋鬼,我们马上回去做!”说完,每次都会拍拍我的脑袋,然后牵着我的手,大踏步走向回家的路。
风轻轻地吹拂,那感觉真好。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的付出。它不留痕迹,悄无声息。
在我十岁那年,你瘫痪了。妈妈给你请了一名护工专门看护着你。从一周去看你一次,渐渐地改为二周一次,你开始叹息,头发在不经意间已经全白了。
在见你时,你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靠在床头,一动也不动。见我走过去,眼睛里又闪现出一丝亮光,但瞬间就熄灭了。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我哽咽了。婆婆,你这是怎么了?当急救医生也没能挽回你的生命时,我放声大哭。婆婆,这次你是真的离开我了么?……你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变,只是桌子上多了一堆药,还有一碗没吃完的稀粥。还有,婆婆,你的葱饼呢?
瑟瑟凄凉的暮秋景色,那些曾经繁茂荫绿的芙蓉树,梧桐树,都早已落叶缤纷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显得有些孤独。倾雨斜飞,单色的迷烟笼着心的哀伤,那条我俩走过无数遍的小街,这时竟变得那么长,走过超市时,平坦的路面令我跌了一跤。
就这样,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我。
时光大门闭合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时间不等人,它在匆匆溜走,我们却怎么也抓不到它。
婆婆,我手里握着妈妈做的葱饼站在你的墓前,我知道,时间在哪了——在我们的心里。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