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爷爷的名字叫杜炳勋,是我在区食品站工作时同一个办公室的工作的主办会计的助理。
还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杜爷爷。那时候我见到的杜爷爷的脸就是胖乎乎的圆圆的白白净净一张脸,他的两只眼睛也是圆圆的,看到人总是笑眯眯的样子。
说来也是缘份,我到食品站工作后的第一天,就与杜爷爷面对面地坐在一个办公室里。虽然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杜爷爷,知道他与我父亲是同事。但是与杜爷爷天天在一起工作深入的接触后,才对他有了真正的了解和认识。
我与杜爷爷一起工作的时候,他已经快五十七、八岁了,但是面色红润光泽的皮肤使得他的脸上的肌肤紧致无皱,因而从面容上看起来显得与他自己的年龄不同。
杜爷爷的钢笔字写的很不错,小小的米粒大小,整篇纸上都是工工整整大小一样的,没有一个改过的错别字和污点。特别是他那刻得非常好非常漂亮的一手钢板字,更是让我大开眼界受益颇深。因为在到食品站工作以前,我曾经在黑龙滩东风渠扩建工程指挥部清水团部做过一段时间的政治宣传工作。那时候的宣传工作除了办学习专栏以外,其中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办油印的小报。而油印的小报从版面设计到刊面的每一个细节全部都是用誊写钢板刻写而成的。
在没有看到杜爷爷刻写的钢板字以前,我自以为我誊刻写的钢板字不管是仿宋体还是逮书体还是可以见人的。可是当我看到了杜爷爷刻誊写的钢板字,尤其是他刻誊的那楷书字和数字,真的是让我觉得我自己的一手字在他那一手钢板字面前,真的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除了钢板字,还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向杜爷爷学习的还有他那非常不错的毛笔小楷字。那字是写得既工整不说,而且大小匀称一笔一画十分周到细致。
在与杜爷爷一起工作了半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杜爷爷在解放前曾经在当时的县政府给县长当过师爷,也就是现在说的县长秘书的工作。为此,有一次我悄悄地问杜爷爷,那时候他当师爷时都干一些什么事情。
可能是杜爷爷是我父亲生前同事的缘故吧,杜爷爷听了我的问题后竟然没有一点的责怪我的意思,而是给我慢慢的摆了一些他那时候在县政府当师爷的实际情况。
他对我说,其实他当师爷,并不是像一些不明事理的人那样认为师爷是一个在县政府位高权重的职位,其实干的就是一些抄抄写写的杂事,以及上报省府的公文和下传各乡的告示通知以及公文的事情。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通过他这个师爷的手用毛笔写给的。
他说当时县府的县长大爷之所以在十多个去应选的人中挑选了他当师爷,就是看中了他杜爷爷的一手很好的正楷毛笔字。听他直到解放的时候,他才离开了县政府的师爷那个公干地方。因为一直从事的都是抄抄写写駦駦画画的活,没有任何的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事,更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结下任何的冤家仇人。所以在解放的时候也就没有被作为反革命分子镇压,只是被定为伪职员列为管制的对象。
在后来,杜爷爷又时不时的给我摆了他自己以往的一些事情。
一九五二年的时候,他凭借着自己的一手好毛笔字,被一家比较大的私人酿酒坊请去当了管帐的记事兼成本核算。后来因为公私合营改造,改造后的酒坊成为县上的国营造酒厂。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工作认真负责,且有一手好字的原因被国营后的酒厂留下来担任了一名会计员。再后来,酒厂划归到供销社系统,杜爷爷也就随到了供销社系统,成为供销社系统的一名工作人员。一九七八年八月,卖肉的杀猪房从供销社系统划归到商业局管辖,成为食品公司的一部分,杜爷爷也在这次人员调整中调到了区食品站工作,当了区食品站的会计助理,同时还干着门市部的司称,就是每天的销售业务核算员。
说真话,杜爷爷所做的销售记录和核算报表,那才是真正的做得一丝不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为年龄的原因,后来站上安排我接替了杜爷爷的门市部的司称既销售管理员核算员的工作。在杜爷爷的帮助和指导下,我学会了对营业的精细化管理和核算,掌握了一套业务管理的基本知识和方法。
虽然杜爷爷给人的印象是工作一丝不苟认真负责,无论是对哪个人说话的态度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可站长里的领导对他却从来没有什么表扬之类的话语。
然而,在我看来那杜爷爷好像也并不在乎和看重这些,于我与杜爷爷一起工作的两年的时间里,觉得他都是一个乐天派,工作上从没有一点的马虎和塞责推辞,唯一的爱好就是整天抽一口好的自己卷的叶子烟。
大概是在九零年左右,杜爷爷退休回到了县城,有一次我去他家看他,见到杜爷爷时,他依然是乐呵呵的说话乐呵呵的抽着他自己卷的叶子烟,只是身边多了一壶泡得浓浓的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