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觉得体现社会的进步不一定只是反映在一些大的历史事件中。我认为有时候往往也会体现在一些细小的变化之后中。
我也相信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无论你的人生道路多么的幸福快乐,还是多么的艰难曲折,经历过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一定会让你难以忘怀,让你在空闲的时候,拾起来瞧一瞧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五味陈杂的感受。
记得我能够记忆的时候,那时候我去上厕所时,大多数用的手纸都是自己用过的废旧作业本和大人看过的废旧报纸,也有个别时候悄悄的去“偷”家里的草纸去用。现在的八零后九零后根本不知道,在那个年月里上厕所如果有草纸擦屁股那可是非常的奢华的享受。
在我的印象中,用那用过的作业本上厕所擦屁股,由于作业本的纸太脆而且又太小,好多时候弄不好就会把那“玩意”搞到手上。还有用那大人看过的报纸擦屁股,心里很是忐忑不安,那是因为听大人说经常用那报纸擦屁股,久而久之那报纸上的油墨粘在屁股上后,会得痔疮病。虽然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痔疮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大人说的那个神态就吓到我自己了。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和两个妹妹到农村的舅舅家去。舅舅家的厕所是搭建在房屋后面坡地旁边的一个小小的茅草棚,上厕所的时候母亲给我说舅舅家是没有手纸的,用的是放在那搭建起来的茅草屋粪坑旁边的黄篾片。大家在上厕所时一次用两、三根五、六寸左右长的黄篾片刮屁股,用法也有讲究:注意必须是横着刮,决不能够竖着刮,否则就会把自己的屁股拉伤。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年月里,在舅舅他们那一带的农村家庭中,上厕所的时候许多人都是用那黄篾片刮屁股。有一次我跟着我小舅舅一起去赶场(也就是北方人说的赶集),在路途中我想上厕所,可路边既无厕所不说,身上也没有纸。看我急得不行,我小舅舅笑着对我说:“刘红,这还不好办吗?!你拉屙完后顺手扯一把那路边上的草,就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了嘛!”。
可能是看到我将信将疑的样子,我小舅舅又叮嘱说:“记住,千万不要扯着那丝茅草了。如果扯成了丝茅草,那会把你的屁股割流血的哟!”。
那一回,我小舅舅还给我摆了一个关于用丝茅草擦屁股的惹出事情来的故事。那故事说的早年间张献忠落难经过四川境地,也是在路边上屙屎扯草擦屁股时,扯成了那丝茅草擦屁股,把屁股擦得鲜血直流。把那个张献忠痛得喊天喊地,说是四川的人厉害连草都欺负他。说是今后如果有朝一日他再来四川,一定要报此一仇,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张献忠勦四川的故事。当然,这只是我小舅舅的摆的龙门阵罢了!
我十几岁在当养路的道班工人的时候,上班都是在公路上,那时候根本没有公共场所这样的“豪华设施”。如果上班的时候恰好“方便”一下的话,附近没有农民的房舍什么的,我和其他工人一样经常就跑到公路旁边的树林草丛中去解决问题。而这个时候又常常没有带任何的纸呀什么的,因此多数时候就按照道班里老师父说的办法来处理问题,那办法就是捡起地上的石头一类的东西来擦屁股。往往有的时候用力过度,把那屁股都擦得直流血。
七六年我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我们知青点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黄篾片代替擦屁股的纸的,以至于在用厕所的粪水去浇菜地的时候,必须把那浮在粪坑上面的那一层黄篾片荡开之后才能用到粪水。
有一次茶场的兰场长(也是我们知青点的领导)安排我和成都知青吴松柏去山坡和田坎上用石灰水写“农业学大寨”、“掀起大干农田基本建设的新高潮”的标语口号。每一个字要写两米见方大小。吴松柏负责调拌石灰粉水和提石灰粉水,我负责用扫帚写字。我们刚刚写完了两个字后,吴松柏说他要去屙粑粑了,还问我身上有没有纸。我听了之后问他说:“松柏,这周围四处都是田间地头的,你在哪里去屙呢?况且我也没有纸!”。吴松柏听了之后笑着回答我说:“这难不到我,我到前面那个干沙凼去屙!没有纸就算了,我已经习惯了。我捡一块土疙瘩就解决问题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的生活道路上,结束知青生活参加工作后,再也没有用那黄篾片代替手纸的情况了。
工作以后,上厕所开始是用的草纸作手纸。后来,大概是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后,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我上厕所就开始用卷纸作卫生用纸了。
九三年的时候,我陪同我的一位领导到上海去参加长江流域人才资源开发研讨活动会,在会议结束之后,会议又组织我们考察了上海人才交流中心为引进人才建立的人才公寓。参观的时候,看到那人才公寓里面用的洁净光亮乳白色的名牌产品的马桶,真的是让我羡慕不已大开眼界不说,而且那马桶竟然还是可以自动的冲洗人的屁股。这使得我这个“下里巴人”瞪大了眼睛,由衷地从内心深处发出了啧啧称奇的赞叹之声。
时间在他自己的慢慢的移动中过去了多年,它也带着人们告别了过去的生活,并且让过去的一切成为了往事。尽管如此,却也让过去的经历留在了每个曾经走过了那段经历的人们的记忆深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成为难以忘怀的回忆。
如今,我自己的家里的洗手间也安上了那自动的抽水马桶。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坐在马桶上的我,时不时地会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儿,每当如此,那些往事好像电影一样晃悠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