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车辆不少,静静泊在路旁,8路公交车经过,好似借道而行,零星的人影,要么是蹒跚行走的中风患者,要么是祖孙两代默默远去的背影,或者是小小家属院外,那种无花果树以及翠红石榴的人家,树下苍白头发的两位老人,藤椅说话,轻轻的,听不到声息的,天际那徐缓来去的白云。
一条铁道应是最为热闹的,但不是卸货出货的季节,东西横亘着,隐蔽在平铺的路上,依然静默着。这条短短的支线,从东面千里京广线上曲线而下,划过解放北路向西,在另人伤感的站台停泊,载喜载忧,载名载利,各种物品,大多烟草,静静的移动或消逝着那些工友的青春和壮岁年华。
又何止这里的人们啊,一家工厂,一家著名的机械厂,曾经本地本市最为红火之一的企业,如今只有老人在院落的桑槐树下望天闲看;年轻的壮年的,大多到外面的企业或者不知名的地方打工养家,那宽阔的大门,还剩门卫一人,多次经过,少见踪影;家属院楼红的墙砖被粉刷了,却选择了暗红的紫,不仅遮不去老态衰容,反而强壮欢颜,依然陈旧而伤感,垂暮而回忆。
另一家著名的烤烟企业,虽说被省外的一家收购重组,命名吉祥,畅行天下而本地无知,也只有零星的工人,门内门外,墙里墙畔,脚步匆匆,人影孤单。那绿荫浓浓,远远的看见,是当年的塔松,高大的挺拔的当年塔松,却让人疑虑那酷烈的阳光下,她密密麻麻的针叶如何承受,为何没有一场凉爽的雨,安抚淋湿她沉郁的情愫?我的昱弟,也曾经在这里扛过烟包打过小工的啊,那一年他只有十四岁,一个孩子,我的小昱。
也是烟草行业的办公楼,不知为何租赁了,零落的工人还在装修剩余的门帘,不声张的,弓腰或委曲蹲行的,灰头灰脸,灰衣灰衫,静静的操持着手中的泥灰和灰砖。仔细看去,那略微阳光的橘红色楼饰之间,上挂“西关办事处老年公寓”,哦,是预备的老年人居住的场所,是暮年的橘红颜色的,是那夕阳万丈却正在收敛的光芒。
哦,不是预备,是暮年的拓展,是可以容纳更多的老人和晚年,你不见那二楼窗口凉台,独立着一尊白发的暮年身影,他在那里凭窗眺望,眺望着寂静的街道,自己孩子前来的车辆,还是远眺曾经的青春韶华,追忆曾经矫健的步履和高扬的笑谈?抑或是凝思静默及安详的归途?
这样宽大的街道,更像一条小巷,幽静的小巷,我独行在静谧疏朗的小巷之中,有些感伤,却只好安详;不知道为了什么,一丝感伤,却只能如此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