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勤劳是致富的关键因素,好逸恶劳的人大都没有人喜欢和好的结局。然而,我认识有一个人,这个人却是一列外。
肖开春是我舅舅生产队的一个人,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年龄与我大舅差不多,七一、二年的时候大概在四十五、六岁左右。那个时候,农村的男人不管是小伙子还是中年人甚至是小孩,基本上都是一两个头式,要么是光头,要么就是留一个寸头,在农村极少看到一个头发留着领袖头式的“大奔头”的人。而肖开春虽然是生产队地地道道的一个农民,也没有读过初中,可自从我懂一点事有一些记忆开始,看到的肖开春确一丝不苟地保持着一个领袖式的“大奔头”。尽管肖开春的个子不高,但是由于他长得比较帅,加之他的身体很强壮,说话的声音低音很重,犹如是从他那厚实的胸中闷出来的。因此在生产队开会的时候,只要是他说话,先前还是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说话的人,大都要自然而然地停下来听他说话,那场面,往往比队长王鸡儿还要说话还要安静得多和听的人多。还有他说话的时候,那两道既浓密又黑的眉毛下的一双眼睛滴不溜秋地转动着,让人觉得有一种不露自然威的味道。
肖开春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却又不像一个农民的外貌,与当时我舅舅生产队其他纯粹的农民不一样还不是他的特点,肖开春的最大特点也是让我的两个个舅舅包括全生产队的人羡慕不已的是他一年四季基本上不干活。三百六十五天,肖开春只有在栽秧打谷的那十多天有时候在生产队干上几天的农活,其余的时间都是到镇上去玩,不是坐茶馆就是逛街东走走西看看,站着街上的人闲聊什么的。
那个时候每天早上,生产队的社员不管是大人还是十四、五岁半成年人,都要先干两个小时的农活,再回去吃早饭。然后在稍事休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后,接着又开始到田间地头干活儿,一直要干到中午两点钟左右,中间一般只能够休息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够又回家吃午饭。
可是肖开春却不同,当全生产队社员出早工的时候他就吃了早饭。如果是冬天则穿着与其他农民的他那一件灰色的四个兜的中山立领衣服,夏天则是里面一件海魂打底衫,外穿一件没有扣着的白衬衫,一摇一摆地往街上走去。要是看到在田里或遇上地里干活的生产队的人,肖开春总是笑嘻嘻地说上一句:“还不回去吃早饭?!”。倘若是一个或两个干活的人问他:“开春,这么早就去街上?”“喝茶去!”他笑着回答说。就是在“割资产阶级尾巴”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岁月中,生产队的劳动力一个月要干满二十八、九天的活,春节也只放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的时候,肖开春也照样是这样的逍遥自在。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他这样天天去泡茶馆,结交了很多张三李四各路朋友,这些朋友中有一些认识汽车驾驶员的,有一些认识掌握物质供应大权的人,肖开春通过这些朋友可以为生产队搞到非常紧缺的化肥,如氨水、氮肥还有特别紧俏的尿素肥料。他与生产队长和生产队的会计与记分员都暗中达成了协议,每年给生产队运回来两车氨水,半车(两顿)尿素肥,一车碳氨。然后又叫生产队买上两只鸡一百个鸡蛋和十来斤花生呀什么的,由他拿起送给驾驶员和掌握物资供应权利的人。之后,生产队就给他计全年一个整劳动力的工分,也就是每天计十分,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外的满勤!
包产到户后加上化肥供应慢慢地不那么紧俏了,生产队的一些人以为肖开春的生活会发生变化。但是,出乎于人们的想象,因为恢复高考制度后,肖开春他又利用在茶馆里结交的各路朋友,开始给那些参加了考试而又没有人缘关系的人跑招生门道而乐得逍遥自在……
后来,村里的老年人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如果有人一提起肖开春,大家都会有一个共识:蛇有蛇道,鸟有鸟路!
我想,或许肖开春人生轨迹的确是证明了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