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孩子从补习班一起出来后互相道别,叮嘱他路上小心,他回过头笑着说:知道啦,老师。看着他背着书包慢慢消失在车流中,我也转头往住的地方走去。
下午五点的太阳依然热辣辣的照着,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见路边高大的樟树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忙钻进那一团树影里。好在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樟树,一颗接着一颗,枝丫众多,枝叶茂密,阳光竟没能从一丝缝隙里探出头来。
突然想起初中校园里的那颗大樟树,需要两个人伸出手臂合力才能抱住它,它很高,足足三层楼高。那时候的教室都在那幢三层楼上,而老师的办公区则是一群连绵低矮的民房,大樟树在教学楼和民房之间,它的枝丫伸展扩散开来,方圆几米都是它的天地。
下雨天的时候,老师们赶紧从教室走出来,走进樟树的怀抱里,然后慢悠悠的朝办公室走去。不一会儿功夫,就钻进了小屋里,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捧着个水杯站在屋檐下了。
一到秋天,树下都是叶子,一堆一堆的,火红的,红了一半的,或者嫩绿的,孤零零的躺在那。打扫卫生的时候,大家总爱去扫树叶,竹条扎成的扫把很大,扫过的地方留下几道印子。有男同学学着电视里少林高僧的模样,挥舞着大扫把,企图卷起一地落叶,奈何只有满天飞的灰尘,惹得女同学追着打。还有几个女同学蹲在树下,在一堆叶子里翻翻捡捡,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挑出了一片火红的樟树叶子,赶紧给旁边的人看。 我也曾在那颗树下捡过不少的树叶,忘记夹在哪本书里了。
还记得某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我正在树下扫落叶。突然一阵风吹来,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樟树,叶子跟叶子碰撞,你追我赶,你来我往,纷纷挣脱树枝,漫天的叶子飘落下来,有的落在树下,有的飘进了教学楼,有的随着风飞远了,还有一片落在了我头上。旁边的同学无奈的说着,再扫一遍吧,然后几个人拿起扫把继续干活。
高中校园、大学校园都有樟树,那种樟树不高不大,枝丫也不多,叶子也不茂密,更不需要两个人合力抱住。一米之外的地方就有一棵,一棵接着一棵,阳光下的树荫一团一团的,像公园里卖的棉花糖。我一直不喜欢那种棉花糖,除了甜味儿,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喜欢那些樟树,除了是个绿色校园的摆设,什么都不是。
今天走在这条路上,阳光照不得我分毫,我又怀念起初中校园里的那棵大樟树了。
我只在那一棵树下笑过、哭过、闹过、疯过,还好有那么一棵树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