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气温直线下降,秋风瑟瑟秋叶飘零,天空是阴沉沉的,地面是灰蒙蒙的,仿佛一夜间冬天已经来临,万物萧条,就连人们的表情也似乎变的僵硬了。
晚上吃完饭没事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出了门发现院子出奇地静,因为平时这会儿正是孩子们嬉戏玩闹的时间,大概因为天冷的缘故,除了偶尔看见匆匆回家的大人,几乎看不到一个小孩。站在院子里正思考着去哪个地方转转,猛然抬头发现阴暗空旷的天穹下孤零零地悬挂着一轮清淡如墨的月亮,月光虽凄冷但却非常圆满,在阴云里是隐时现,我这才想起今天是阴历的九月十五,真的是时光如梭,好像还是昨天才过完中秋节,转眼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此时望月的我再也回不到上一次月圆时的我了。
秋末夜晚的天气真的已不能用清凉来形容了,虽不起风,但空气里弥漫的冷不由人畏缩,想想自己前几天感冒到今天才有所好转,还是在附近转转,于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小区南北围墙下面因闲置而被人开垦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园,每一块菜园最多不过三四平米,中间用长短不一的砖头石块砌成宽不足一尺的小路,这季节几乎家家种的是菠菜,借着远处晦暗的路灯看上去极茂密极盎然,在黑黝黝的土地上显的格外浓郁,绿的发黑发亮,看着这生长在寂寞秋季里的菠菜,我一阵莫名的感动,我原以为只有绿色植物是世间最可爱最深情的生命,其实连蔬菜也是一样,每一棵凝结着主人播种时的期望,虽其渺小且不名但总归是一种慰藉一点感动,每天看着它们一点点的生长那本身就是让人快乐的。
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段长满了荒草的小径,夏天的时候,小径两边的草有一尺多高,我因为怕会有蛇,所以每次走到这里就止步,即使那欲滴的绿色多么诱人我也不敢向前一步,而今晚终于可以轻松地行走其间了,因为两旁的荒草几乎全枯黄了,蔫蔫地耷拉下来,与那滋养它们的土地几乎呈现为一色,我猜想这时节即使有蛇也应该去冬眠了吧。然而遗憾的是思维太长而小径太短,总不能容我在这恍若世外的清静里把白天里断断续续的思路连续起来,站在小径的尽头我望着满目凄凉的荒草心中不免唏嘘,同样是小草,不远处绿化带里的三叶草依旧和夏季里一样郁郁葱葱,而这些无人问津随风而至自生自灭的野草却已经悄然谢幕了,一样的生命不同的境遇,孰悲孰喜不一而论,或许三叶草在讥笑野草的短暂和平凡,也或许野草在哀叹三叶草的无奈与简单。
其实任何生命最终都要经历自然的生长过程,不论长短不论贫富,我忽然想起几天前好友慧打电话向我诉说她的苦衷,我静静地在电话这头听着不知如何安慰,因为我清楚她是个个性非常要强的人,这种暂时的挫折压不倒她,说到最后她无限哀怨地说她希望等我们几个好姐妹老了以后能住在一起,大家一起去练太极去扭秧歌,听着她说这些话我当时真的感动至极也悲伤至极,一直口口声声追求人生自我价值的慧怎么会如此感伤,我替她难过但更替她高兴,我难过她的不易,我更高兴她总算能想开了,于是我在电话里告诉她,我早都想好了,等我们几个退休以后去秦岭山下租个小院,种点菜养几只家禽,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我这一说慧高兴地说她真希望现在我们就老了。
也许我们的生命简单如这来去匆匆的野草,但春天里我们播种了希望,夏季里我们享受了成长的喜悦,在沉寂如烟的秋末时节我们带着对生命的梦想坦然迎接寒冷肃杀的冬天,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时我们依旧能微笑着面对人生,这样想来一切的期待与忍耐就不算是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