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换了部新智能手机,身边年轻点的同事都围过来看,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行家,换手机和换衣服一样频繁,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我对数码产品没有概念只能一笑了之,经过大家的鉴定后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手机像素较高,我问优势如何体现,业务上的小刘说比过去用的数码相机还要好,心中窃喜。既然大家都说像素高照相质量好,趁没人时摆几个pose自拍几张,满怀欣喜打开一看顿时心情一落千丈,像素也忒高了吧,脸上的斑点眼角的细纹那么明显那么突出,刚刚的窃喜霎间转为堪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风景好看的容颜都令人赏心悦目,美好的东西人们就想把它留住。如果说是文字记录了历史让逝者如斯的时空停驻在我们的生活,那么相片就像书中的插图呈现给我们那一年那一刻的真实与美丽。
记得小时候在我家墙上挂着一面相框,里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大小照片,全是黑白的,里面最大的一张是我太奶,从头到脚一身黑,好老好瘦,妈妈说照相时还不到七十岁,最深刻的印象是她那一双小脚,绝对的三寸金莲。还有父母的结婚照,最多两寸,两个人的表情好拘谨好严肃,虽说头是尽量靠在一起的,但明显父亲的脖子是僵硬的,而母亲的两根大辫子又粗又长容貌好清秀。还有几张父亲在部队时的照片,有站岗的也有骑马的很英武,妈妈说她当时就是每天看着这几张照片独自在家整整等了父亲七年。
记忆中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也是黑白的,可惜早都弄丢了,倒是弟弟小时候的一张照片至今还保存在妈妈家,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胖乎乎穿一身裁缝做的绿军装,那年头流行这个,头上戴了一顶显大的解放军帽,人看上去很委靡,而最搞笑的是明明是黑白照片却人为染成彩色的,就两种色彩,绿油油的衣服上两个红领章,绿帽子上染了个红五角星以及两个超级红脸蛋。
那年月照相馆的工作很令人羡慕,照相的师傅也同样令人敬仰,进了照相馆的门,师傅大多板着张脸钻到那块黑洞洞的幕布笼罩下的机器里让你头朝下脸向右,脖子扬起肩膀靠后,反反复复好几次,本来就很紧张,结果越摆感觉身体僵硬了脸也要抽搐了,最终的笑容完全是强挤出来的。相照完一般要等一个星期左右时间才能取,据说当时我们生活的城市连洗胶卷的设备都没有,都是要拿到西安去洗,取相片的那一刻很兴奋,那时的照片没有经过PS,原汁原味,漂亮与否全靠天生是否丽质了,怨不了谁。
大概六七年前父母去香港旅游给我们带回来一个索尼数码相机,终于取代了流行一时的傻瓜相机,这以后大家无论去哪里玩只要提前充好电就OK,不用象过去又要买胶卷又担心曝光,照的时候还不能尽兴,之后还要找人洗放,如此一来家里的相册也排不上用场了,而电脑里贮存的照片多到自己也数不清。
人生需要回忆,回忆那些美好的也回忆那些哀愁的,是相机帮我们凝结记住了那一刻的画面,多少年以后或许我们的心情和感情都已时移事异,但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人默默地翻阅着那些已经泛黄陈旧的老照片,温暖和感动会像春天的草儿悄悄地从心底萌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