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纳兰
此时风急雨斜,洼处积水片片,也平流向西,不似白昼间的雨景。那风微街清,尚不寒凉,早学早班的人们,披彩雨衣,举五色花伞,匆匆来往,黑色红色白色的车辆,疏雨之中更为明亮。行道树下,落花无数,粉红的鲜花,为清道夫所清理,堆堆成塚,于清凉雨疏之下,更为动人心魄。
想到雅致伤情若黛玉者,独行于园中处世,何人可容她述怀释然?“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又容雪琴释义?荒唐之言,辛酸之泪?想到愁苦已成老姐的易安居士,刚刚前天还和孩子们,一起顾念她的:“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清空街头花雨落,初晨秋衣薄,淡淡粉红宁婉约,七月无流火。
可是如此等车,它却不来,时间随人影流过,这眼前的景致不能再多,原来的渐渐浸出的,呈现冷色而清傲的情愫,被关于“迟到”、“岗位职责” 、“工作热情”、“众人的印象领导的意图”所无可奈何的占据。可恶?可怜?此时的花雨花塚,早已不能顾及,直直盼着公交车辆,尽快来到站台,别误了自己的行程和计划。
那举彩伞,着雨衣的,匆忙赶路的行人,谁会注意我的快慰和焦急,而是身怀自己的目标,向前猛烈的蹬车疾驰。那清道堆花塚叶的翁妪,又何以与那诗词情长相通?他们只是为了生计,想到季节的凉爽,却忧愁苦于风雨之中路面,难于保持的不洁,打扫的劳累吧。
想要过上悠闲而诗意的生活,诗意的栖息在这个世界,务必要有强硬的物质支撑?务必要有强硬的货币构筑时间的框架和空间的广阔吗?而当次两者势不两立,或者必须具备这些前提的时候,那些矢志于雅致生活的诗人、艺术家,便于此两扇坚硬的磨盘之间,粉碎、呻吟、高呼、长啸了吧?便于在这两难的境地之里,苟全雅致于乱世,不能闻达于人间了?
这是否是一个悖论?也许,亨利.梭罗的《简朴生活》是一个选择,瓦尔登湖和湖畔森林的选择;也许曹雪芹没有经过家境的破落,不会用血写下那些塚花葬魂的荣枯生活;也许纳兰性德,即使只是一个破落人家的书生,也会有那旷世情动一生惊魂的恋情。
看来,这是一件关于生活及生活志趣的考量,是关于选择钟爱诗词情怀还是物欲生存的商磋,是另一种命运的古老传说。“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哎,纳兰,现世的纳兰你在哪里?可否共饮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