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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儿子的受伤

疏   离

                       ------儿子的受伤

他“呀”的一声,我在厨房听到了,急忙跑出来。见儿子双手捂着脸部,痛苦的起伏着身子,难受的呻吟。我惊讶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儿子!来来,坐在这里,让我看看?”银色的光下,一股鲜血,从他的额头迅速流淌到眉目。我反身快速拿来纸巾,帮他捂上。他的泪水同时流了出来。我严厉的说:“不准哭!怨谁呀?不是让你吃饭吗?你说亏不亏?”

我怒斥着,想到幸好没有碰到眼睛,但创口的大小不清,便又说捂着创口别动。然后,一边说不要关门,一边穿上拖鞋跑下楼去。我的左腿抽筋,但没有放松速度,对面碰上他母亲下班,也不及解释,在夜色里向小区门外诊所迅奔。一路上,脑海中幻像着自己儿时大大小小的灾祸,父母又是如何地慌张和迅速呢?十张创可贴,不及细数钱的多少,忍着左胯骨抽筋的不适,迅速回跑。我是怕血流的太多,也不知伤情如何。

家门关了,我用力的砸门,开门怨着他的母亲,见到儿子坐在原处,已平静了下来。我捧着他的创口问怎么样。他说不流血。他白皙的额头上,有近一指宽的创口,血已经凝固,一个青黑的包鼓了起来。他的手里捏着那叠纸巾,说血已经洗过。我很快把贴膏撕开,用一张沾净创口上的血迹,也是消毒,没用家里的碘酒,怕他疼痛。又撕开一张,小心的贴上。之后,他一再的回答不疼,而且乖乖的吃饭,把平时唠叨几次才完成的任务,一回就吃尽了。

我后悔自己的严厉,解释说:“儿子,怎么不小心呢,再往下一磕碰,不就碰到眼睛了,变成独眼龙好?”他不吭声的哼了一声,示意理解我的担忧。直到睡在床上,我又过去问时,他仍说不疼。夜里,我睡在他的身边,不停的为他盖被,不时轻抚他的创伤的周围。但不料,清晨苏醒,再看熟睡的他,竟还是在睡梦中,把药贴抹开了一面。我没有惊醒他,临走的时候,只告诉他的母亲,待会儿孩子醒了再焕一张。

上班的间隙,自己胡思狂乱想着,想自己童年时脚趾动手术后,一个人在秋日下的椅子上晒暖;想到他眉上长长的药贴,会不会被同学们嘲笑,被老师视为顽皮呢?但是到中午回家之后,我拉他过来一看,哎呀,怎么没有贴药啊?他说没事儿,已经结皮儿了。我又问,长假之后,刚上学,就被老师和同学看到你碰伤了,没问你吧。“没问,放假里,有好几个都碰住了。”

哎,这是儿子少有的给我说到学校的事情。常常,我问及他,他总是说:“你别管了你别管了,没事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我已经如此疏离,不愿我走进他的生活?他可以整半天在楼上玩耍,也不会顾及或干扰我的交友会客吧。而这次以为是要孩子坚强的斥责,却没有理解他是登高远眺外面的世界,又成次生伤害?

他对他的母亲说:“今晚,你到我这里睡吧,要不就没有机会了。(?)”他不愿我陪他,是内心畏惧着我,与我一直保持着距离?他的心理空间,精神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权威,一个只负责学习,呵斥他错误,要他乖乖听话的人吗?这样下去,当他的心理空间足够拓宽,心理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我是否会失去这灵魂深处的依靠?我这血肉源流?

我怀着深深的沉重的担忧,在如此灿烂的阳光下,打量着我和儿子,打量着所有的父子。是啊,我应该像朋友那样,只能同心同情地帮他疗伤,间隙中,委婉的告知安全的好;像朋友那样,常常一起活动、学习、外出,那样,也许我们的疏离才会停止而渐渐弥合,不至于在几年之后的青春期,父子开始对抗而冷漠。

                            2006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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