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秋天。辍学在家,迫于生计,投奔我二大爷,作他的副官————帮他料理饲养院那三十头猪。
清贫的岁月里,除了过年,难有吃肉的记忆。于是,最快乐的事就是生产队饲养院的猪死了,可以吃上顿精美的免费晚餐肉。
就为这,我做了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偷了我老爹的一瓶诸城老白干,给猪喂食的时候,倒在7号圈的槽子里。我想看看喝了酒的猪是什么样,更希望能醉死一头。
喂上酒后,我躲在一边瞅着看热闹。一会儿,热闹的场面出现了:“老黑”趴在圈栏“嗷嗷”叫,“小花”和“小白”咬着耳朵直转圈,反应最厉害的是“老白”————又是跑、又是跳。看着它们一个个跟现在歌厅、迪厅那些吃了摇头丸的小青年似的瞎折腾,真好玩!可渐渐地,那些猪反应越来越厉害,简直往死里造,吓得我拔腿跑回了家。
晚上,听说“老白”撞死了,但我始终也没敢去吃那免费的晚餐肉。
现在,每每走过歌舞厅的门口,都会让我想起那窝醉了酒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