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雨过后,天气骤然变冷,虽然只有零下五六度,同样是五六度,但从零上突然转到零下,还是让你感到不适应。
这个季节最伤人,有冻疮的朋友稍不留意便会复发,爱美的朋友不愿一身臃肿,往往便得了伤寒,快则十天八天,长则一月半月,被感冒所困,无精打采,浑身不爽。
虽然仍是初冬,但转瞬便到了大雪。不记得多少年了,相信气象专家有详实的数据,节气好像不准了,到了大雪也不飘雪花,甚至整个冬季不下一场雪。庄稼受不了,人也不堪忍受,虽然下雪让你行动不便,你仍期望实实在在地下一场畅快淋漓的雪。
想想幼时,那雪真叫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就是一个银色世界,白得通透,白得晃眼。那时可没有暖气、空调,就是自制的土暖气也稀罕得很,没有炭呀。晚上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别说电视、手机,就是收音机也是宝贝,家家虽有小广播,但那是白天才开的,而且固定时段。吃完饭,喂完猪,关好鸡舍,家庭妇女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纺棉,做针线。那时的煤油叫洋油,自行车叫洋车,甚至就连铁条都叫洋条,穷呀,国家不富裕,物资不丰富,没有商品流通,全是配额制,凭票购物你要有票呀,这东西可紧俏,不是想有就有的。孩子们却有旺盛的精力,穿着不合体的哥哥,抑或是姐姐穿不下的棉服,“藏猫猴”(就是躲猫猫),打雪仗﹍﹍一会这个摔倒,一会那个被击中,旷野里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闹声﹍﹍直到不知哪个倒霉催的孩子被惹哭,大家才一哄而散。静谧的夜里,家家户户早早便熄了灯,只有不时传来声声犬吠,偶尔走夜路的,你便远远听到“咯子咯子”的踏雪声﹍﹍
那时的雪也大得多,一夜醒来,你发现下雪了,整个世界白得耀眼,那雪足足几十公分厚,树压弯了腰,有的不堪重负,便倒在路边;电线被大雪坠断,甚至线干也被拽到。屋檐下的“琉璃”有半米长,屋檐下就像挂了层帘子。
到了白天,大家都忙碌了,大人要到生产队集合领工,需要干活挣公分;孩子们要去上学,他们或手提,或肩挎着书包,独自去上学,那时可没有现在能矫正驼背的被挎式书包,更没有家长接送。现在雨雪天,家长要么开车接送,稍不富裕的,可以开封闭的电动三轮,有的甚至打的,反正不能苦了孩子。就是平时,每个学校路口,上学放学时段必然塞车,不是学生多,关键是家长把道路堵满了。农村的家庭,为了孩子上学,有的还专门跑到城里来租房子,孩子金贵呀,大家都知道培养孩子的重要。那时上学是半工半读,上午上课,下午就要去干活了。天要冷了,老师便领着同学们到砖窑拾“小焦”,就是废弃的焦炭,以备冬天取暖。同学们为了取暖,课间,女生玩跳绳、“跳皮筋”、“跳房子”;男同学有的“打嘎子”、“打皮驴(就是陀螺)”,有的一块“挤油”,“打夯”,上课铃响了,也不急于坐回原位,直到老师来到,才迅速各就各位。有时老师也冻坏了,就破例让同学们跺脚取暖,顿时,教室里雷声大作,尘土飞扬。同学们坐的凳子是水泥板,课桌是水泥课桌,条件好的是木制的。校长开大会,那个激昂:“同学们,我们以后使用纸浆课桌了,那纸浆课桌,你坐吧,就像弹簧,不注意坐猛了,把你弹到屋上去。”一阵哄笑,让同学们心里痒痒的。﹍﹍
往事如烟,多想穿越,再过那种原生态的生活。
初冬,让人回味,让人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