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识有七年了,再过几个月就足够八年了,可是我们却不可能再一同走下去了。我们曾经是那么好,让多少人羡慕,却终敌不过暧昧二字,我们彻底输给它了,尽管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好下去的,现在也只能是无奈了。
以前,我们会经常写信互诉衷肠,打电话聊心事,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经历的一切就想快点分享给彼此。那时,通讯还不是很发达,我们就写信。写了足足三年的信,厚厚一大叠,现在都藏在我的收藏盒里,我把它上锁了,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去打开来看,我害怕我控制不住再想念,我怕这些信再次证实: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未曾被忘记!记得那时总要等上一个星期才能收到信,由于基本每周都有信,收发室的叔叔都已经和我熟络了。等信的日子是期盼、煎熬的,但收到信的那一刻却充满激动、喜悦,过去的任何坏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直以来,你字里行间中的鼓励和温暖都支撑着我不轻言放弃,虽然纸张不能承载太多词句,但寥寥数语就够了。到现在为止,那些信已经陪伴了我许多岁月了,无论是快乐的、忧伤的,一直都是我精神的支持!
你说过,不管我想去哪里,只要我需要你,跟你说一声,你就会陪我去,为这一句话,我高兴了好久好久,而且就习惯了很不客气、很霸道地提要求。现在回想起,都还是甜如蜜。那时候,我经常要你陪我去见我的同学或其他朋友,你从不推脱,还帮我提袋子,实实在在是一个合格、忠实的护花使者,在他们眼里都觉得我们很登对,但我们都笑说只是朋友。记得有次你陪我见同学,天突然下暴雨,要跳到高处去躲雨才不会浸湿鞋子,可我跳不过,你和我同学都争着要背我,我害羞地迟疑了一下,就选择了让你背。在你厚实的背上,我的脸很烫,估计一定红得像猴屁股了。还有一次记忆深刻的,你跟我去见朋友,玩得比较晚了,我们在车厅等了好久都不见有车来,那时正逢过年,寒风凛冽,我穿的衣服不多,冷的直哆嗦,你说要不要挽着我,我笑笑,然后就挽住你的手臂,像个情侣一样,一点都不尴尬,继续谈天说地。后来还是妈妈打电话叫车来接我们,在暖和的车上我们才放开彼此的手。
再后来,离得更远了,我们虽然都有手机,却不常联系了,偶尔发信息,也只是开开玩笑,问候一下,也只报喜不报忧,或许我们不想让彼此担心,才把心里的事隐藏得很深。我们似乎好亲密却又好陌生,暧昧得仿佛你缺不了我,我也离不了你,但其实,各有各的阳光、空气和水分。时间久了,我们的心便产生隔阂,彼此的距离渐渐拉远了,对此我们故意视而不见,用“距离产生美”来安慰不安的心,最终也只好无奈地说一句“彼此有各自的生活啊”。当然,每逢到各种节日的时候,你还是会发来祝福语,第一句总是“嗨,最近过得如何”。回家的时候也会相约一起搭车。最糗的莫过于第一次,那时我经常晕车,幸好有你在车上照顾我,让我偶尔靠着你的肩膀睡,偶尔趴在你的怀里睡,呕吐才有所缓解。那次,你还送我一本几米的漫画——《星空》,只因为我说过我超爱几米,你就记住了。现在想想,那晕车的场面真是够惨烈,呕得一塌糊涂,真怕你到现在都还记得我那丑样。不过那之后,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每次再和你一起搭车的时候,我都没有呕吐过了。刚开始你很惊讶,其实包括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大概是我心理、生理都不想让你再看到我的不雅形象吧。不再晕车的旅程,播放着你手机里的音乐,我们一人一个耳塞,静静地感受着音律和歌词,就如王菲《乘客》中的一句歌词“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那一刻,我们坐同一部车,听同一首歌,却不知道我们的心情是否一样呢。你看,我们多暧昧,暧昧地像个情侣,听起来是多么甜蜜又可笑。
我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们是真的会一直好下去的,可惜它确实是发生了,尽管我们不敢、不愿再想起。曾经无数次,我都以为我是在做梦,就算是现在,我也有些恍惚地不敢相信。那是今年年初,我要只身一人到别的城市去考试,一个人、别的城市,这对我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家人、朋友都很不放心。我就随便探问“我带你去旅行,要不要去啊”,出乎意料,你竟然问都不问我去哪里就答应了,尽管我后来跟你说明我是去考试不是去玩,你可以不去的,却没想到你说“既然问了我,说明是需要我,不管做什么,不反悔”,知我者莫过你,这是多年积累的默契啊!很感动你的一番话,于是我们就一起出发了。
到了那城市,我们选择住在考场附近,租房老板趁机大抬价,但因为我们对那城市不熟,还是无可避免地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我们带的钱租单间恰好只够两天,很显然,我们得同住在一个房间。大概是真的太熟悉了,我们毫不尴尬,自然地就像个情侣,我想外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我自己都俨然地常常误会。房间里,你玩电脑,我看书,很安静;有时候,一起看《生活大爆炸》,大笑;或者,听你唱歌,歌声入我心……
如果我们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可惜黑夜总是魅惑的,让人看不清自己的心,摸不透对方的心。我们住在三楼,由于二楼是KTV,隔音效果不好,扰人的歌声和喊叫声让我们无法入眠,怪只怪我们租房时不知道这回事。没办法,于是我们就聊天打发时间,谈小时候,中学,大学,家人,朋友,未来的发展……无休无止地聊着。KTV终于清净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多,房间里回荡着我们谈话的声音。侧向另一边睡的你突然说了一句如雷鸣般的话“我可以吻你吗?”世界仿佛一瞬间静止了,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估计都能响彻黑夜,我不知所措地僵住了,紧张地快要窒息,太过惊讶了。也许我的沉默让你误以为我默许了,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越过界限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腼腆木讷的你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你转回身子,凑向我,我的心跳动的实在太快,就要蹦出来了。然后无可厚非地,我们接吻了……吻后,我们什么也没说,彼此背对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很快,天就亮了,但醒来的我们就像是陌生人,尴尬至极,连看一眼都仿佛有罪。我匆匆收拾好,送你一张明信片,写下寄语“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便奔赴考场了。可我的心是如此地不安定,整个人仍似梦游,完全不在状态,考试结果是意料中,很不理想,但我竟然没有后悔。
各自回学校后,你像幽灵,飘忽不定,找不到踪迹,我一直等着你也许会说声对不起或者喜欢你等等的解释,反正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只要别不理我就行,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说,我的心由不安分到跌入冷冷的深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想追根究底问个明白,我说我对你动心了,你喜欢我吗?你说你曾经确实深深爱过我好多年,所以我对你来说很特别,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也没有勇气表白,害怕被拒绝后连朋友也做不成,更遗憾的是,现在你的心里有别的人出现了。听着你的话,我只能隐忍地打落牙齿往肚吞,却仍不甘心地再问“那你吻我是什么意思?”你说不知道,就不肯再说什么了。我的泪直往下流,该怪你胡来吗?还是怪我不懂拒绝?还是怪夜太美呢?发生了即是事实,怪谁又能怎样,只能说是我不懂爱情,我看不透你,也看不透自己,是我错了,你对我的也许是暧昧,而我却误读为神圣的爱情了。心似乎被狠狠地撕裂开,那么伤那么痛。我认为你耍了我,为了挽回踩在脚底的自尊,哪怕只得一点点,哪怕让我说出狠心话,我也在所不惜,于是我咬咬牙说“从此我们陌路,不再是朋友,”我无暇顾及你什么表情什么反响,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已经没自尊了,又何必再让你看到我那一张破碎的脸,流泪不止的眼,颤动不已的唇呢?我万分地不愿意让你误以为我想博取你的怜悯之心,就让我高傲地转身吧。
就这样,我们再次回到当初不认识的时候了。后来你发过一条信息说希望我们彼此看开,我回复说早不放在心上。或许我说的是实话,只是每当想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此后,我才深深地体会到暧昧多伤人,如此地含糊、不明朗的关系,如何不让人误会呢?朋友,没有保持合适的距离、尺度,就容易陷于朋友之上、恋人之下的尴尬境地,稍不慎,要么成为情侣,要么成为陌路,尽管暧昧就像罂粟花让人上瘾,许多人都喜欢把它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沉迷于此,但是多年的友情被毁了,也难免不唏嘘多么可惜啊!之后,共同的朋友问起我和你是怎么了?我苦笑地说没什么,误会罢了,便不愿再说了。当初,或许我应该沉默不问,我们就能装糊涂,假装无所谓或没发生过,继续像以前一样,还是朋友。可惜我道行不够,情商不高,觉得感情就应该干干脆脆、明明白白,只是没想到,这样会加剧我们的关系破裂,其实想想,世界上又有多少是明明白白、说得清的事情呢?我或许是不该太强求的,是我太任性了。
既然各自为活,往事就不再提,但愿彼此过得好,就像我留给你的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后来,我才发觉,你送的《星空》漫画中的一段话“那时候,未来遥远而没有形状,梦想还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我常常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在起风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仰望星空,我想知道:有人正从世界的某个角落朝我走来吗?像光那样,从一颗星到达另外一颗星。后来,你出现了。又离开了。我们等候着青春,却错过了彼此”,说得好像就是我们。我们错过了彼此,也离开了各自的生活,我们的未来也许就注定了没有彼此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