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淡了,化成一丝红线,然后消失在天际。
十月的天骤然下凉,每个人都哆嗦着来来去去。我坐在教室里双手插在荷包里发抖。看着窗外的天一头细密密的头发在人间飘动,不禁打了个寒战。天色渐渐暗沉了,托着一副吓人的脸孔俯瞰渺茫微小的人类。在这天地间,这万千的生物中,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微小。而在我这微小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人物物与我擦肩而过。在一盏明灯照亮了的教室里,我忽然想起一位故人。
从没想过七年的时间过得如此快,七年前的我从没想过现在的自己竟会如此怀念那时的时光。
离开我的家乡七年了,在那座小镇上,留下了我太多太美的记忆。今年暑假和一个好朋友一起回那里转了一圈,顶多半小时,沿路都是熟人在打招呼。吃了一碗没变味的凉糕。卖家还和七年前挑着担子四处吆喝着卖凉糕的婆婆是同一人。看着她未老的容颜,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我接过凉糕,望着这个我熟悉而她却早已不熟悉我的人笑了。除了凉糕,记忆深处还有一个一直忘不掉的人,我想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忘记的人。
沿着通往昔日学校的这条老路,经过了这位古人的房子。在街边的两层房,我带着满心欢喜看去,却是满目萧条。门框上结了大大的蜘蛛网,好久没开过的锁上长出了厚厚的锈。在微风的吹动下,这房子似乎摇摇欲坠。后来从老同学口中得知,他们搬家了,而且也在我转学后没两年转了学。我也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几个老同学,而我却没有勇气再向他们打探这位老朋友的情况。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早就忘了他在幼年时还有一个我这样的朋友,或许他也忘记了在戏楼坝那晚他说有话对我说,而我却转身回家了没听到却一直念念不忘的话。那一幕却成了我这一生中偌大的遗憾。已记不清楚幼年的许多事,却有一张面孔若隐若现,那笑容依旧美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一个老同学问了一句你的情况,他却说你们也断了联系,只听说你从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头发都掉光了。我的心一震,支离破碎落了一地。
后来我和那几个老同学也失去了联系,最后的一根弦也断了。最痛的距离不是你不在身边,而是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无法得到你的消息。很想问一句“老朋友,可还安好?”
或许多多少少,深深浅浅,每个人心里都总有个人属于幼年的记忆,有份感情属于那时的情意,有个老朋友让你至今人把他当好朋友,虽然你不知道他身在何方。这种感情割不掉也扯不断,只属于那时的时光,却会是你人生中无比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