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未央
彼时年少,谁许我的不离不弃;经年隔世,谁陪我的一世浮华。
后来的我一直在怀念,那段有始无终的爱恋。就像歌里唱的,若不是想起了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我的叹息厚重如毛毯,轻薄如柳絮,可是每一次叹息都让我的心感到不可言语的无力。我想,我终究还是不能放过自己。
那年陌上花开,我轻拽着你的袖口,站在散落一地的月色里不安地踩着自己细细的影子。晚风轻抚我眉眼,酥酥麻麻地疼,于是我的泪光开始星星点点地逃离眼眶。你笑了笑说,我将要失去最懂我的姑娘了。那一刻,借着月光的挑逗,我决定不开口说挽留。因为你的笑比哭还让我难受。嘿,我的少年,即使青春离散,姑娘依然感谢那些时日你最贴心的陪伴。
犹记得当初你我最纯真羞涩的模样,像是两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在情爱的欢场里舍生忘死地交好。最美的誓言经过时间的洗涮最终成了最让人触碰不得的极寒,深埋在骨子里,时不时地跑出来像毒蛇一样咬上一口,记忆才可暂时潜伏休眠一段时间。除却誓言,我只记得那些年我真心实意地爱过你。你若不离不弃,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是有多爱你。
第一次你轻轻地说喜欢我,第一次你在我宿舍楼下等我,第一次你不安地抱紧我,第一次你坐车来看我,第一次你碎碎地亲吻我的头发和脸颊,第一次我们牵手行走在大街上,第一次我在寒风中感到温暖,第一次我在星空下有了一生一世的念想,第一次我们说起不怕未来要好好生活。那么多第一次,你曾给予我,让我荒芜的青春有了风花雪月的着色。我喜欢看你没心没肺的样子,即使再多委屈,心里始终为你留有最大的不忍和心疼。听你跟我讲述你的生活,我希望用我温柔的话语抚平你眉间的褶皱,我想你快乐甚于我安稳。那段时日,我们曾心贴心,让依赖发了疯的在心里生根。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害怕依赖甚于害怕我爱你。所以,如果你知道我有多依赖,你就会明白你离开之后我有多狼狈。我的生活像遭到了一场兵荒马乱的洗劫,它们的每一丝残留气息都会让我心慌不止。你离开的时候,在黑夜里我止不住瑟瑟发抖,那种难受我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经历第二次。我害怕有关于你的一切,曾经那么咬牙切齿地恨过你,那么狠心地诅咒过你,可却始终远远地留意着你,我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一个洒脱的女子。我是一个太过偏执的人,你知道,我害怕寂寞甚于害怕贫困,我渴望心安甚于渴望爱情。
那些年,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心事被生活的尘埃重重掩埋。在有爱无爱的过往里,我们最终成了最接地气的姑娘。偶尔想到时间定格的那些瞬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表情用来回望。有关于你,提与不提,都是最不可触碰的禁忌。在年少得说不清道不明的纯粹美好里,我们曾一起做了一场有关风月,无关流年的梦。梦醒后,云在青山月在天,经年隔世各自安。你不言我不语,你不来我不往,你不展眉我不朝颜,你不念过往我终于不经意开始叹息。
我们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不知怎么爱才好;我们还是太自私了,自私到不管爱情的颠沛流离;我们还是太善良了,善良到认为青春里的过错总值得被原谅。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过往,它随着岁月的年轮被一点一滴地雕刻进我们的生命里。有时候我们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可当无意中听到某个旋律,某句歌词,某种语气;看到某个动作,某处风景,某段文字;想到某个习惯,某个名字,某个心愿我们的记忆就都会前赴后继地涌来。说到底,关于过去,真的是有爱无爱都铭心刻骨。
可是在那个有着暖色夕阳的庭院里,我曾用手捧起一段激荡不安的流年。当冬雪放肆蔓延,枯藤长起藤蔓,野草覆盖我的脸,在秋色垂暮的傍晚,我终于救赎了自己的流年。那时青春年少,想到就觉得美好。我把最纯真的自己交付给了最静好的岁月,我想我终于于此处心安。
此后的很多很多年,在一个人的堇色时光里,流年未央,浮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