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 夜 无 眠
明 丽
窗外繁星点点,微风习习。她沉浸在春夜的静谧里。此时已是午夜,已经有了阵阵凉意。眺望无际的天空,感觉是那样的空旷,孤独之感油然而生。
百无聊赖中,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想想不妥,旋即挂掉了,寂寞和孤独吞噬着她,挥之不去。
电话铃骤然响起,她心中似有所动,几乎是冲过去拿起了话筒,里面传来一个略带磁性的男中音:“这么晚了,还没睡吗?为什么不好好保养自己呢?有什么心事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似一股清泉在心底流淌。她说,是的,失眠了。想什么呢?他问道。也说不清楚,就是睡不着。睡不着么?我能陪你聊聊吗?
三十多年前,她父亲是从部队转业分配到那个小镇的某单位做领导工作。而他家就在这个小镇,他父亲是镇上中学的校长,他母亲是医生。那时候他在外地上学。假期里,他回到了家乡,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她。在一个小镇里,突然见到这样一个容貌和气质不同凡响的女孩,他感到很是意外。她清新脱俗,秀美俏丽,他不由地就对她多看了几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天,镇上放一部新电影,在电影院里,他们意外地相遇了。他们竟然就坐前后排。一看她在,他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却喜形于色。他身边一群男孩子,她身边也有一群女伴。这个时候可热闹了,他和这些男孩女孩都很熟,他故意和她身边的女孩子说说笑笑,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她,继尔讪讪地 和她搭腔说话,自然是他问她答。于是,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自此,他就总是找借口去看她,一会送电影票,一会送书。回到学校后就给她写信,但信中也只是谈谈学习,谈谈理想,那时候他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还很青涩,也没好意思写什么。因此她也并不知道他的一片痴情。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二十八年没见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再次相遇了,但那次也只是匆匆留下了彼此的电话。今天她壮着胆子拨了他的电话,却马上就挂掉了。
他在电话里感叹道,他们相识的时候,她十七,他十八,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华啊。那时的他们多么单纯啊,他默默地喜欢了她那么久,竟然没敢表露一个字,说他到现在都还在后悔呢,为什么当初连她的手都没敢摸一下呢?哈哈哈……,说到这里他俩都笑了,是啊,那时的他们和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岁月无情,如今他们都已经是奔五的人了,少年时代的情怀依然,但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他继续娓娓地说着,说他曾经对她的爱慕,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说他这些年对她的思念,说她对他这一生的影响。他还说恨她,恨她那时候高高在上,正眼都不看他。说她当时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因为灰心,以至于后来随便找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结婚了事。并说,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奋斗,希望有一天,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感到吃惊,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说,不是瞧不起你,只是那时候没想别的,就想着学习和将来了。那时候真可谓是风华正茂,书生意气。那时候,心里就象插着梦的翅膀,总想着飞翔。他们都感叹,年轻真好啊,年轻时有梦,有梦真好哇。
他们聊了很多,知道了彼此的家庭,孩子。他老婆虽然平凡但却很贤惠,孩子也很争气,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而她老公也是个很宽厚、顾家的人,她孩子已经读研了,非常优秀。他们都为对方高兴,同时心里也有种说不清的酸酸的感觉,但总之是欣慰的。特别是当知道他现在事业上很有起色,已经是高级工程师了,她更是为他高兴。她说,谢谢他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牵挂,愿他们永远做好朋友,把美好的记忆埋在心底,以一种平常的心态面对生活,并惠及自己的家人。
不知不觉中,朋友竟然和她在电话中聊了两小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今夜无眠,无眠的夜晚让她有了新的人生感悟,在人的一生中,亲情,爱情,友情都很重要,缺一不可。今夜,朋友的这份友情更是珍贵。她非常感谢这少年时的朋友,在这不眠的夜里陪她聊了这么久,同时也让她懂得了珍惜眼前的幸福。
夜,依然深沉静谧,而她,已倏然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