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梦到自己孩童时玩弹弓的样子,醒来之后,思绪不禁飘到了童年,此刻,童年的场面模糊而又清晰。光阴递婵,悄无声息。百合花的清香味,牧牛时的竹笛声,时时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浮现。农耕的乡村是宁静、清幽的。小时候的我是在泥土中长大的,经常用泥巴给自己制造玩具。
春天的雨,细腻而温柔,让光秃秃的山野有了绿的衣裳。粉红的杏花争芳吐艳,农人们早出晚归,忙着播种。看到发芽的柳树,我和弟弟会折下几根柳条,轻轻拧转柳条的表皮 再抽掉中间的木芯,制成一种可以吹奏的“乐器”,我们管它叫“吹响响”。漫步于田野,绿油油的小草好比一条长长的地毯,软绵绵的,躺在上面,我会习惯性的把双手相互交叉而垫在后脑勺下面,然后凝望蔚蓝色的天空,看白云轻飘,嗅着泥土的味道,同时夹有鲜花的扑鼻香,长吁一口气,身心流畅,如诗如画,全身有种犹痴犹醉的迷离。
夏天是比较炎热的,我会赶着黄牛上山。在树林里点燃一堆野火,搬来邻居家的玉米棒子,挖到马铃薯,然后一个劲儿的在火里烤,吃着烧焦的马铃薯,感觉特别快活。就算被邻居发现了,孩童的心中仍然乐开花,并且暗暗决定:下回再去搞他们家的......夕阳西下,渐临黄昏。那颗最早、最亮的启明星已经遥挂天空,这才准备回家,哼着小曲,充满欢乐。皎洁的月光映着身影,林间小道上只有我一个人,微风轻拂,玉米叶沙沙作响,不由得使我胆战心惊,生怕有人从玉米地跳出来,再加上前方还有几个坟墓,更让我毛骨悚然。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时的回头看看。一次,正当我回头时,一只野猫从脚下窜过,真把我吓了个半死...回想当年那碧野清风的环境,让我的童年充满了画意,洋溢出诗情。村前的小路,就像一条纽带,系着我的悲欢离合。
当时的我,最喜欢吃的零食就是1毛钱1根的辣条,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西游记》,最爱读的书就是《学生天地》。在小学的第一堂英语课中,学到 Good morning 时,我便在旁边轻轻的写下了“狗的毛铃”,读了鲁迅的文章后,也在自己课桌上刻了一个“早”字,可我从来没早到过一天。和煦的阳光下,我时常会一个人蹲下来独自研究地上爬行的蚂蚁,或闭上眼睛听蜜蜂嗡嗡的曲子,感到一种恬淡、悠适的淡然。那会儿的时光点缀着天真的风采。
苍穹瑟瑟,秋雨绵绵,吟就出诗中的烟雨楼台,让人凉爽而惬意。铃声敲响时,暑期的第一堂课开始了,学校里的孩子都要带着小铁铲到校园里去锄草,也就是所谓的劳动课。老师分好座位后,大家会习惯性的和同桌画开“三八”线,而我顺手还用圆珠笔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一块手表,并时不时和同伴搞笑的看一下几点了......院子里金灿灿的玉米形成了秋收时节独特的风景,白杨树下,落叶轻飘,婉如飞舞的蝴蝶,演绎出花落云水间的缤纷。吃一碗地道的农家面条,采几许天然的蔬果,一种纯朴、自然而又清新的气息涌上心头。
花开花落,四季更替,北国的冬天格外寒冷。数九严冬,人们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白雾。雪花降落之际,我会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手套、帽子和伙伴们在操场上溜冰、打雪仗,实在冷的受不了时,大家都会围在火炉旁取暖,只留下幼稚的笑语在风花雪月的季节里飘荡。小时候的我最喜欢过节了,所以在春节期间我更是玩的不亦乐乎,贴对联,燃爆竹,敲锣打鼓,拜佛烧香......遇上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的日子,我往往会躺在暖烘烘的热炕上,看一本已看过好几遍的《脑筋急转弯》。那种醇厚的意境,让我感知灵魂的触角,品味自在的轻柔。白雪皑皑的世界嫣然了我童年岁月的懵懂。
想起这些故事,我常常会情不自禁的望向窗外,呆呆的傻笑半天。那时的生活,没有心灵的束缚,没有精神的阴暗,没有痛苦的煎熬,没有失落的孤寂;打心地里只在乎形式上的喜悦,只在乎美丽而醉人的笑脸,只在乎过节时的花红柳绿,只在乎红领巾在胸前飘扬......
时光流逝,每个人都慢慢长大。今天的我已不是当初的小孩了,不知为何?现在的我不怎么喜欢那片曾哺育过我的土地了,甚至有点叛逆。我看不惯村里一些人迂腐穷酸的嘴脸以及他们处事的可怜相,他们行为的放纵让我讨厌。村前弯曲的小路上,再也寻觅不到童年时的温馨与欢乐,只有圣洁的鲜花孤零零的依旧开放,显得哀婉凄绝;曾经美丽的山野,再也窥不见风雨过往的的柳梦潇湘,只有野草孤山,两两相望,悱恻了寂寞的半盏清愁,显得惆怅黯淡。
如今,我惟一想念的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还有伴我长大的那个家以及那条拴在门口旁又被我经常欺负的小狼狗。想念爸爸妈妈和蔼的喊我的乳名;想念弟弟开玩笑的称我老大;想念小狼狗见到我的惯例动作:摇尾巴;想念家中的木车小屋。这一切唤起了我童年的甜蜜......
驻足回望,总有那么一点曾经沧桑的追忆,那份情怀,也是苦涩的浅尝。窗外的明月,只能弥浸我对童年的怀念,却难以让我沉醉;岁月的轮回,只能聊表我对童年的回眸,却难以让我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