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再无睡意,看看表才四点。身边的老公倒是睡的正香,那鼾声打得那叫个匀。捅捅他,停一会儿,几秒钟以后又鼾声四起。烦人。讨厌,讨厌至极,忍无可忍,真想捏他鼻子,可又怕他骂我神经病。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披衣下地,打开电脑,忽然好想说点什么。说什么呢?就说说自己吧。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个貌不出众,语不惊人,既无高学历又无深阅历,整日爱做白日梦的平凡女子。
这些天来,我愈来愈瞧不起自己。以前我总是自命清高的认为自己好像是块什么料,虽然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块什么料,可总觉得至少不是块朽木。就像当时高中各科老师评价我一样“孺子可教,潜力极深,前途无量。”当然英语老师除外,英语我不喜欢,叽哩哇啦的我不爱学。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挖掘出什么潜力。太可悲了,怎不让我痛哭疾首。小半辈子快过去了,我终于很清楚的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块什么材料,甚至连下脚料都不是。认识到这一点,我该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悲哀呀。
我总觉得自己很不幸,长这么大,居然没有一次恋爱的经历,更不用说失恋。我好羡慕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的,即使失恋我觉得也应该是幸福的,不是吗?我和老公没什么恋爱的经历,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我二十五,他二十三。当时我并没有给他太高的评价,只打了六十分或者六十五分抑或是七十分。因为当时二十五岁在老家已算大龄,我忽然有一种嫁不出去的危机感,所以才勉强选择了他。其实我是不愿找比我小的老公的,总觉得连撒娇都不随意。可我都二十五了,再比我大一些,肯定是没人要的了。当初他给我的最初印象就是善良老实还特干净。起码比起以前给我介绍的要好得多。就因为这,我一咬牙,一跺脚就嫁了他。
记得刚开始时,他去学校找我,我总是让他走在我后面,我落他老远,不愿跟他走在一起。他问为什么,我说不愿让我的学生看到。其实我是因为他不太符合我想象中的形象。现在回想起来,居然有些对他不住。可他却比较大度,从没放在心上。当初我以为他并不曾察觉,可多年后的一天,他居然说起那些。原来他是清楚的,只因爱我便能听从我的摆布。
因为没有过失恋的经历,确切些,应该说是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我一直觉得这是人生的一大憾事。所以我总是幻想着虚拟着这么一个场景,我觉得我应该错失过一个深爱我的人,或者一个我深深爱过的人。一直以来我做着那样的一个梦,感受这那虚拟出来的甜蜜与痛苦。甚至有时深陷其中 ,痛苦不已,不能自拔。
直到多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我的这一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在酒足饭饱之后,人们都喝得有点高了,当年那个多才多艺帅气十足的班长走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腰说:“来,我当年的梦中情人,你让我在心里牵挂了那么多年,今日罚你与我干一杯。”我愕然!原来,真的有过这么一个人深深爱过我呀,在我如花的年月里,一个足矣。
这时,同学们也七嘴八舌的说起当年的往事来。
“当时你那么小,在全班你是最小的吧,年龄也小,个子也小,总是坐在第一排。”“可声音确是如此的清亮,每次上下课都是你喊起立。”“那时你扎两个高高的马尾辫,辫子上还有两个红色的小球球,像极了当年流行一时的那个台湾连续剧《星星知我心》上那个叫佩佩的小女孩。你也戴个小眼镜,也是经常用小食指往上提鼻梁上的眼镜架。”“是啊,同学们都喜欢你,尤其是我们男同学,你就是我们心中的樱桃小丸子。”“你各科成绩都很好,除了英语。老师们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们班主任,每次上作文课都念你的作文。”“有一次,可有意思了,你还记得吗?有次作文课,你不知为什么和老师呕气,没交他留的作文,到下次作文课,他让你念自己的作文,那次的题目是《难忘的一课》你把他写的是囧态百出,笑不可言,什么口头语了,什么不雅动作啦,当时可把人们笑惨啦。”“是啊,当时还有好多早恋的同学找你传纸条,因为你小,又单纯又可信。”“哈哈”同学们七嘴八舌,好不热闹。又把我看成了当年的开心果。
“那你当初怎么没给我写纸条?”我忍不住问班长。“唉!还提呢!你忘了?你拿着一个纸条大声在班里吵吵‘这是谁让我传的纸条呀?’我一个劲儿给你丢眼色,你看都不看。嗨。”
上帝呀,居然有这回事?我又愕然。
其实我婚后的日子还算美满。他从没和我吵过嘴,即使有时我蛮不讲理不可理喻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因他的大度便放任我的无理,当初我还觉得找个这样的特没劲,连架都打不起来,生活乏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邻居家的妻子因一点小事被丈夫打得鼻青脸肿哭天喊地,我才感觉原来打架并不浪漫。
老公不太爱说话,可他说出话来却总是让我大吃一惊,另眼相看。原来它属于那种大智若愚类型。他总是说他是最适合我的。现在想来是那么的道理深刻!就好比螺丝钉和螺丝帽一样,只有合适了才不会因为太紧而崩裂或者因为太松而脱落。幸福就是找一个最适合你的,那样日子才会过得和谐,稳定,完美。
如今,我再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我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起来。
我喜欢在淅淅沥沥的雨天看情感电视连续剧,把自己幻想成剧中的主人公,随着剧情轻轻的笑,无声的哭;我喜欢在沉沉的午夜,品一杯茶,看一本书,听着忧伤的音乐,静静的咀嚼着寂寞,无端的忧愁,无端的落泪。
我喜欢没事关在家里,织毛衣,勾外套,或者缝十字绣。我不喜欢外出,不喜欢坐车,不喜欢节假日出游,不喜欢被人挤来挤去受那份痛苦。因为我还是天生的路痴,从来分不清东西南北,一个人出门只有死记着左右。我总是感谢上帝,在我如花的年月没有碰上人贩子,否则,我必是那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我总是在想上辈子我肯定是个身锁重楼的女子,习惯了长期的孤独与寂寞,无论外界怎样的繁华热闹都与我无关,我用一生来守候一座空城,等待一位佳人。
而且,现在,也不知怎么平添了好多毛病,变得越来越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如果孩子上学时,我忘了嘱咐“要走便道,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或是老公上班,我不叮嘱“开车慢点,别闯红灯”我就会惶恐不安,直到他们平安归来。还有,我最怕爸妈打来电话,(因为平时都是我往家打,两天一次)只要一看是他们的号码,我就会心跳加快,手指发抖,自从那次收到父母中煤气的电话后,就落下了这么个病根。
因为太害怕我的美好生活会突然离我远去,所以,我总是把每一天都认认真真的去过。尤其是对于身边那些年老的亲朋好友,我总是把每一次相见都当成是最后一面。我总是害怕有一天,他们会突然离我而去,我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容颜,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唠叨。每每想起这,我都会泪如雨下。所以我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我是个那么喜欢怀旧的人,过去的已抓不住,现在的一分一秒我都不要丢弃。
现在也不知怎的变得这么的爱落泪,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痛哭流涕,悲痛欲绝。以前我是那么倔强的孩子,名额被顶,机会被弃,被人陷害,受人诬赖我从不哭泣。然而如今,总是会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伤怀落泪。
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我现在居然变得自作多情起来,只要有异性朋友对我好一些,我就会惴惴不安,我害怕会伤害到别人。每每跟老公说起这些,他都会取笑我“盛开的玫瑰那么多,谁会捡你这烂白菜”。
哈哈,是啊。花开不知春来到,花谢方知春去早。
哈哈!我是个怎样的人呀?
文 花开彼岸 于2011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