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首歌,它存在记忆里,只能在某一时刻在心底吟唱。
乡愁是一幅画,它纠结在梦乡里,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晾晒。
——题记
母亲打来电话说,凯又给我留了电话号,听说我也在北京,还给我留了地址,让我有时间联系他。我漫不经心地记着母亲一个字一个字报上来的数字和地址,发现这次还多了QQ号。顺手将号码存到手机里,手机提示“此号码已存在”,原来那个被我忽略的十一位数字已经在我手机里静静呆了八年多了,而这个手机也已经是第五代了。
母亲嘱咐,“这次给他打个电话吧,听说他最近也很不顺,也好安慰安慰他。”
八年前,他回家过年把手机号留给了母亲让转交给我,母亲说他在北京生儿育女,买了房子,买了车子,混得很风光。我笑了笑,心想,风光就好,我就没有必要去问候什么了,于是号码一直搁浅,不想去打。如今世风日下,也许真该去问候一下了
“妈妈,你知道吗?桃花开了。”儿子放学回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告诉我。是啊,听说都要开败了。路边的垂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绿装。一切都在不经意之间变了模样,天气也毫无征兆的热了起来,昨天据说都二十度了,而我依然穿着三九天的棉衣。网友姐姐告诉我春暖了花开了寒冬过去了,要我好好享受一年中最舒服的时光。她说夏天肯定不好过,我租的房子一定会有很多蚊子,一定会又闷又热,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买好纱窗,纱帘,还说一定要在四月份来看我。被人如此牵挂着,心里暖暖的,感动得直想掉眼泪。
家乡的这时候,该是最美的季节,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到处弥漫着被农民翻耕过的松松软软的泥土的气息与青草特有的清香和花朵扑鼻的芬芳。最让我怀念的则是小时候那袅袅的炊烟伴着清晨湿润的空气一起钻进鼻孔里那特殊的气味。如今没有人再烧柴做饭,家乡便失去了炊烟袅袅升腾的独特景象了。
阳春三月,该是挎着小竹筐打猪草的季节了吧,现在老家里谁家都不养猪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小孩子们还去不去打猪草了。
“小燕子,放学后在老地方,我等你哈。”同桌的凯是个帅呆了酷毙了的小男孩,每天都带我去野外打猪草,每次他找的地方,小草都嫩嫩的,鲜鲜的,密密麻麻。有他陪我,我再也不用担心其他小朋友们的要挟,想让他们抄作业就给他们抄,不想让他们抄时就不给,说破大天,我都不怕,有凯在,谁稀罕跟他们一起去,一起玩呢。
在野外,每次我都会发现好多美丽的野花还有好多漂亮的蝴蝶,凯总是提醒我,“别老顾着玩儿,跑来跑去的。砍草挑三拣四的不行,你就挨着砍,猪都爱吃的。”我笑了,心想“我才不管猪爱不爱吃,我只想管我喜不喜欢。”
“看你又打这么少,回家又被你妈妈训,来,给你。”他总是会给我把小框装得满满的,还要使劲往下按一按,然后再装上几把。我每次到了家之后,都会赶紧把框里的草使劲向上抖擞抖擞,使得本来就已经很满的青草,还要满得溢到外面。每次,妈妈都会怀疑的问:“是不是又要凯的了?”
有一天,我上学忘了带铅笔盒,他便把笔借给了我,我只管低头写自己的作业,根本没去注意他,直到他被老师罚站。我想跟老师解释,可他站在墙角不住地冲我打手势,又摇头,又挤眼。还不时地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儿。
他上完初中就不上了,其实他成绩很好,只因为家里男孩子多,要他赶紧去挣钱。我去县里上高中时,他送我去报到,路上问我说:“小燕子,你要上到什么时候呢?”“不知道。”我噘着嘴,想着以后会失去他的陪伴,心里失落落的。
“不知道以后谁会永远陪着你哦。”
“什么?”
“哦。没什么。”他若有所思……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关于他的点滴信息都是我妈妈从他妈妈嘴里听来的。有时他回家也会常常去看看我父母。
我想星期天跟老公一起去看看他。便不由自主的拨通了他的电话号。
“还好吧?”
“挺好的。”
“工程怎么样?”
“很好的,一切都步入正轨了。”
“怎么我妈妈说,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顺?”
“哦。不那样说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还有妻子喊老公,孩子叫爸爸吃饭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想明天去看看你。”
“哦,回头再说吧。”
“那好,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啊。”
晚上,躺在床上数绵羊,一条短信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本来就毫无睡意的大脑神经愈发兴奋起来。披衣下地,去外面看星星。原来城市的夜空也会如此的高远,如此的美丽,漫天的星光将黑夜点缀的如此迷人,高楼林立,灯火阑珊。但是再美的夜空隔了二十年的光景也未免有些凄凉,缺少了某种韵味,失去了某种意境。尽管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我知道,时光它一去不复返,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少年。
乡愁是一首歌,它存在记忆里,只能在某一时刻在心底吟唱。
乡愁是一幅画,它纠结在梦乡里,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晾晒。
我关掉手机,把卡取了出来……
明天一定又是个艳阳天,我决定早晨起来去营业厅换个新号。
文 花开彼岸 2012年3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