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大山深处那一处营房,记得营房前那一尊雕像,我不知道她是石膏塑就还是汉白玉雕成,雕刻女子体态婀娜、长裙飘逸、云髻高绾,举臂过头双手捧着一支长颈瓷瓶,潺潺细流从微倾的瓶口淌出绵绵不绝。
在那片近似原始森林的深山之中,在方圆数百公里的军事禁地,在那青一色的男人世界里,她是我们中唯一的女性,在那个充满阳刚、浸透汗水、发酵寂寞的地方,因为有了这么一位女性,我们还能感受到一丝温馨、柔美与浪漫。
站在哨所上,我常常把她想像成家里的慈母,在我训练劳累之余,能亲手为我做一碗香汤,在我工作疲惫之时,能为我掖好被角,把她想像成心中的恋人,在我失落的时候给我以鼓励,在我孤寂时给我以安慰。更多的时候,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在她一成不变的身姿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默默守护,久久凝望,无限暇想。
深山的岁月凝重而漫长,我们用青春守护着大山的沉寂,守护着心灵的孤独,或许那时的我们还不懂什么是和平什么是安宁,什么是赤胆什么是忠心,什么叫奉献什么叫牺牲,可我们用信念和意志默默守护着身边的雕像心中的女神,让青春的足迹印刻在大山最深处,让沉寂的岁月流逝成一段难忘的记忆。
数年过后,我不知道大山深处那片营房是否依旧,那尊雕像是否矗立如初,但我知道深山依旧,信念依旧,心中的女神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