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我的对面,脸上扑了白白的粉。
穿衣也已褪去学生时代的怪异,却依旧有着我记忆中你茫然和孤寂的面容。
我也改变了十多年不变的模样,刘海已足够遮住我的眉。
你说我憔悴了许多,眼神里有着遮掩不住的不安与呆滞。
再读的效果就这样急功近利地在我脸上得意显现。
天气很冷,我慵懒地把自己包进庞大的羽绒衣里。
我不想看着你,靠在沙发椅上,以怕冷的姿势安静地听你讲你如今的生活。
你淡淡的描述似在复述别人的故事,偶尔,我凝望着你,凝望你脸上并非天性的微笑。
大多时候,我只是沉默。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沉默不以尴尬之名,不过是在感受时间的温顺经过罢了。
你又对我说起过去的一些事。
你的口气依旧轻盈,却在我早已困顿钝重的心上洒满了动容。
我不曾想到你竟如此坦白对我的不舍和心底的哀伤。
你回来和我一起走完二中的路吧。
这被我感知为希望的希望,到最后也只能是你给我的一份希望。仅此无他。
你走的路与我不同,因了各种名义我们走失了。
我却这么庆幸此时你依然和我相守,并且这相守的过程还会很长。
你说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我在你面前落泪。
我不想咸的眼泪如此汹涌掉下,亦不好意思抬手擦拭。
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冲动。
因为,我也原谅了你的冲动。
我于这质朴煽情的景象之中感到莫大的幸福。
身心最原始的成长有日月作陪,草木作证,在人们相遇的中央被绚丽促成。
并肩走过的花荫岁月成了你我活过之生命的宏伟赞歌。
这只是在探听过去单纯的悲喜,并不为大动干戈地掘一座名为离去的坟。
所有的存在不以凄凉结尾,我能够潇洒地勾画那么多的不诉离伤。
欢喜到流出眼泪,悲伤到面露微笑。
终于能够再见面的那天,记住,握住我的手,靠着我的肩,走在我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