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一个人行走在夜里,悄然地感受夜的鬼魅和时间的慵懒。
记得小的时候,常常依偎在奶奶柔软的怀里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星星。记忆中,每次都和着田里无边的蛙声拉上沉沉的眼帘。
那个时候的夜很深,很是漆黑。农村人家习惯用泛黄的煤油灯来拉长幢幢的人影,石板墙壁上满是夸张的影子。那时的我,喜欢看着自己的影子随着油灯跳动的火苗在石壁上肆意的扭曲,这也是很深的夜留给我唯一的乐趣。
前不久,爷爷满八十。我回到农村,早已物是人非,残存在脑海里面的记忆被无情的现实击碎得满地都是。儿时的玩伴,大多已成家。到家的时候已近晚上十点,来接我的是小时候发誓要嫁给我的燕儿,她抱着熟睡的孩子到我跟前,指着我说,叫叔叔。我被燕子的话语弄得很是尴尬,值得庆幸的是,漆黑的夜色藏着我那张扭曲的脸。默默地,在一片蛐蛐声,我们走完了老家的几垄田埂。
大学期间写下这样一句话:是过往苍老了我们,还是我们苍老了流年。
曾经熟悉的那些东西,渐无声息地从指缝悄然地溜走,我们也在岁月的更迭中与记忆渐行渐远,直至陌生的出现。
每当夜开始变得很深很静的时候,躺在床上,莫名的深深的失落。寒冷的身体蜷缩在湿润的被窝里,怎么也温暖不起来。很喜欢流浪的海子在一个寒冷的夜里写下过这样的文字,内心深处那个人的一个微笑,一切都会春暖花开。
生活,有些苍白。习惯每天干着简单的事,工作,吃饭,睡觉,在深邃的夜色里偶尔心疼。些许无奈,更多心殇。
总是在夜里停下忙碌的脑袋时,会特别思念一个远方的女孩,发疯地想听到她的声音。拿起手机,拨动无数次拨起的数字。但是每次都会觉得自己的唐突甚至会干扰了她安静的生活。于是,狠狠地按下挂机键。
一个人,默默地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在漆黑中,燃烧的香烟发出呲呲的响声,火星跳动的鬼魅,还有那散落一地的灰烬,我沉沉地叹一口气。为自己的怯弱,也为深爱的那个女孩留给我遥远的记忆。
这是一个平静的小镇,它有静谧、漆黑的夜。
有这样一个人,穿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