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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草

  我们在上学的时候,家境都不太好。家中只好喂只小羊、小鸡、小兔什么的。等长大后卖掉换成钱。或让它繁殖小的卖钱。我记得当时一只成年山羊才买十块钱。一对小兔子才卖五毛钱。就这十元钱就够得上一个家庭花上一阵子。我们一年上学的费用也就有了。

  

  放学后,我们从来不在学校玩。赶紧回家,放好书包,背上粪筐要给小羊打草去了。

  

  我们都是自己背上筐,边走边叫别人一起去。在路上我们谈天说地,有些话虽然是漫无边际。却是说得认真听得仔细。相信的多反驳的少。我们的脚步是轻盈的。有时还跑上一小段路。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田野。我们分散开各自干活去了。

  

  那时候,地里种的麦子并不像现在这样普遍。总会有一些闲地等待来年春天种杂粮。这些闲地里,春天回暖。地还没有开耕。嫩草非常多。草的种类也多,燕衣、青衣菜、鞋底片、坚姑、寸草、-----。不光地里多,田埂上,道边草也很多。不一会儿筐就满了。够羊吃一天了。我们就有聚在一起开始挖坚草。吸里面茎的糖分。抽坚草的嫩牙吃。这些都是甜的。里面的糖汁并不多。吸的大多是自己的唾液。我们那时并不在乎这些。吸的就是里面的那一星点糖味。

  

  我们还刮地里的土碱。因为听大人说点豆腐的卤水就是土碱做成的。我们都想刮回去卖钱。结果可想而知。钱没卖到,手皴了,眼睛涩了直流泪,嘴里又苦又咸又辣。与豆腐的味道根本连不着边。衣服弄得满是白粉,我们得到了一个教训----豆腐不是这种东西做的,豆腐多好吃呀。

  

  累了,就地躺在麦田里,心情轻松下来了,麦田还没有浇水,土是干的,却又散发着一种芳香。返青后的麦苗是柔和的。麦叶是滋润的、鲜亮的。捋一把一闻会有一股清香直透心底。一阵微风夹带麦苗佛在你的脸上。柔和,舒服。春天的风是没有脾气的。是祥和的。它轻轻的抚摸着你的脸。生怕把你吵醒,又不想让你睡着。就像一个在摇着摇篮的心不旁逸的母亲。关注着自己的儿子。

  

  风是一阵阵的。风是轻轻的。没有一点重量。偶尔还送来一股泥土的芳香。这种芳香却不纯净。细细闻来。你却不能说出是哪一种具体的味道。花香?草香?清香?水香?枯草味儿?腐植味?好像是却又都不是。他让你无法拒绝。不想回避却又并不生厌

  

  闻着这味道,感受着这微风的抚慰。望着天空。心凝结了。心跟着视野一直向上,直透天边。

  

  我们在麦田里摔跤,四五个人凑在了一起,也不分组捉住一个就摔。春天的麦田是松软的,是摔不痛的。可能是大地对我们这些孩子的偏心吧。摔到哪里土就松软到那里。

  

  跤,我们是摔得痛快了。可麦苗遭殃了,几个人崴了一大片。我们是不管这些的。队长看不见,大人不知道,我们又不说。没人会受批评的。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不知道春天的麦田是不能踩得。因为我们看到有人冬天还在麦田里放羊呢。总之我们玩的尽兴,天塌下来都不在话下。

  

  更有趣的是我们玩“老牛吃草”:在地上挖一条半尺长的小沟。沟里放上锄柄。在沟的一头挖一个小坑。坑的上面放上一个大一点的锄。埋上湿土压实。把锄柄抽出来留下一个完整的洞。在洞口放上一棵草。搬动大锄柄上下反复运动。草就会被“牛”“吃”进去了。直到坑内。这是一个技巧活。有的人心急。搬动锄柄时太快,劲太大。结果是:草也没吃进去。坑也坏了,土也平了。

  

  我们当时谁也不懂其中的道理。却又都在极力的按照自己的道理发表着“歪理邪说”。这时的心情都是认真的,真诚的。

  

  我们也玩攻“堡垒”每个人脱下自己的鞋。自己留一只。另一只放在一起垛成“堡垒”。让一个人站在上面守住。其余的人用剩余的鞋从四面八方“攻垒”,当一方把鞋子用完就算赢。我们玩的天昏地暗。尘土四起。玩得尽兴。

  

  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脚气。鞋也就没有臭味。因为我们不穿鞋的时候比我们穿鞋的时候长。

  

  太阳落山了。我们该回家了。带着疲劳。带着尘土。带着兴致。带着收获。带着希望。背上粪筐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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