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的时候起,就喜欢上了绿色,也许是因为家乡的那七棵柳树引起的吧。
老家门前有七棵柳树,一棵细叶桉,但是桉树长得很直也很高,我们几个调皮的小孩子虽然都是爬树的能手,但是对这棵树实在是毫无办法,爬不上去当然也就够不着桉树叶了,只能眼巴巴地仰望着桉树干着急。好在旁边有七棵柳树,给我们提供了玩耍的乐园。“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虽然那时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但贺知章的那首《咏柳》,我们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每到春天,柳树长得郁郁葱葱,一阵阵和煦的春风吹来,柳絮象春姑娘纤小的细腰在清澈的湖水上翻飞,跟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组成了春天最美丽的风景。我们总爱爬上柳树去把那新鲜的翠绿的嫩枝摘下来,取一个瓶子,装上一些水,把嫩枝插到瓶子里放在窗台上能欣赏很多天。有时候,跟小朋友比吹柳笛,扯一片柳叶放在嘴边,胡乱地吹一曲蹩脚的曲子也是一种很好的享受。到了夏天,我们捉迷藏的时候,总爱扯一些柳条,把柳条扎成一个圈圈,象解放军叔叔隐蔽在战壕里戴的那种用树枝扎的草帽子,戴在头上。然后各自拿着一条柳枝你追我赶,捉迷藏,玩老鹰抓小鸡……
柳树的绿,绿得迷人,绿得心醉,使人遐思万千。古代多少文人墨客借助抒情,通过感情渲泄,以柳入诗,写下了不知多少美妙动人的诗篇。白居易的《杨柳枝词》:“一树春风千万枝,嫩如金色软于丝。”韩愈,观察柳絮形状很细致,他的《池上絮》堪称鞭辟入里之作:“池上无风有落晖,杨花晴后自飞飞。为将纤质凌清镜,湿却无穹不得归。”最喜欢的还是欧阳修的《生查子》“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就是因为柳的纤细、柔软,所以,柳枝很脆。有一次,我们还是象往常一样,爬上一棵柳树上去摘柳枝,“咔嚓”我竟从柳树上摔了下来晕了,好在邻居树仁伯把我抱进了医院。自那以后,妈妈不准我爬树了,我也学乖了,好多天不敢爬树了,只能呆呆地望着小伙伴在树上做鬼脸,心里直痒痒的。
柳树是不能爬了,只好在柳树旁边的池塘边玩了。那时候池塘里长了很多水葫芦(我们称水浮莲),大人们都爱把水葫芦做猪食。而我们就喜欢水浮莲上的花,那花瓣可美了,白色的花面上点缀着很深的一圈圈紫色,象孔雀的羽毛。偶尔花上飞来几只彩蝶,最喜欢的还是那箭一样的蜻蜓,在柔和的阳光下,它们时而飞到叶面上,时而飞到花尖上。有点杨万里那“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境。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去抓水浮莲上的蜻蜓,没有蜻蜓的时候,就去摘水浮莲的花。可是小孩子贪玩,摘花的时候要下水去摘,因为水浮莲离湖岸远,池塘里的水又深。有一次,我还是出事了,掉进了湖中,好在旁边整理烟园的爷爷,才把我救起来。那时候真是调皮,大家都说我长错了相。现在老家的池塘、柳树都不见了,爷爷也不见了,但是儿时的梦境,还有那所有的一切都在存于我的心底深处,总是使我时刻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