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许,那个时候不知道,那就是孤单。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一个人悲伤,一个人难过,一个人流泪,一个人高兴,生病了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去钓鱼,一个人吹生日蛋糕的蜡烛,一个人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
总是一个人,所以,习惯了,甚至以为本来就该这样。
如果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我想也许会觉得奇怪。
先来看看我自己吧。
家里没有厨房,或许有厨房也不能被称作厨房。那个本来应该用来做饭的房间里布满了灰尘,没有厨具。只有储物柜里垒得高高的泡面。
其实我的家很大,大得没有生气,一个人住150平米的别墅,大吧,大得不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黑暗,记忆里模糊记得,推开门,爸爸妈妈总是给我一个甜蜜的微笑,也许,那就是叫做幸福的东西吧。或许,我住的地方不应该被称作家的。家里不是应该有爸爸、妈妈、姥姥、姥爷、爷爷、奶奶还有我吗?可是,这里只有我,我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孩子。这个房子里,空荡荡的,我曾经试图买好多的东西去填满这该死的空间,可是,买得越多心里约空虚。最后竟一怒之下把这些东西统统丢在了门外。所以,一张超宽的床,上面有白白的床单,一张乖乖椅,一张桌子,还有一台我从不碰摸,甚至满是灰尘的笔记本电脑。这些,就摆在客厅里,我以为,这样,不会让自己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错的,事实毕竟是事实
我最喜欢的是那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大多数的时间.重重的倒在床中央,深深的陷在一片白色中央,那时候,以为自己死了,彻底的死了。忘记了感动,忘记了悲哀,忘记了感激,忘记了一切。或者,自己都不曾活过。可是,那一刻,最幸福,最轻松。完全卸下了所有的压力,不痛苦,不难过,不压抑。
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还能记得歌里的那写歌词,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象是个多余的.我就这样被他们推来推去,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哭,因为害怕而哭,再往后一点,我没有了眼泪.他们问我,每个月给我超级多的零用钱,我原不愿意自己过.没有考虑,我答应了,当天我离开了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只有一把钥匙.就是现在这套房子的钥匙.
从此,我迷上了酒这玩意,也许酒真的能消愁,在妈妈真正要离开的那天,我醉倒在她的新家外面,整夜,只有幽幽的路灯伴我到天明,都不曾再见她一面.
呵呵,我真的就那么让人讨厌?
我喜欢酒吧里的乌烟瘴气,因为这些烟雾可以掩护我不会受伤.在这些烟雾里,我可以把自己化装成一个公主,一个女巫,一个恶魔,这就是一个化装舞会,想做什么就什么,没有人认得真正的你是谁.
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对于16岁的我来说,这应该可能是一个严重的心理问题.无论怎么说我,我都接受.从爸妈不要我的时候起,我就不信还有情.我老爸老妈超级有钱,在我受伤最严重的时候,我去找我那些所谓的朋友,当听说我被爸妈抛弃的时候,一个个对我惟恐避之不及.
众叛亲离。
我只有12岁。
他拨开围在我身边的一群人,你,真的就要败坏堕落了。你忘了你曾经多么的优秀吗?
总是有很多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认识我。
所以他们的下场都一样,被他拨开的那些人,会狠狠地教训他们。
二
你的眼睛象星星一样,你也希望被关怀,被爱。你不应该如此,人不应该永远活在过去的不愉快中,你要面对的是自己的未来。
那天,他把我从人群中拉出来,一字一顿的告诉我。
这个人,我认识。我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就是为他,但是,他为我的优秀拒绝我了,他认为有一个优秀的女朋友,是一种压力。
挣开被他抓住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再过一天就是我们这一届的毕业典礼,希望你能再如前一样活力绽放。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
见鬼的。以为我会参加那种典礼,太天真了点。
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
那个满是星星的夜晚,我去了学校,不是去参加毕业典礼。
但是我的出现,相必带给了在场所有人很大的轰动,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一切视而不见的穿过人群,但每一个人都给我抱以善意的微笑,。
我看见了我的巨幅海报,那是我吗?嘴角游过浅浅的苦笑。年轻、健康、阳光、美丽、自信和活力,那是我,脖子上还有那条项链,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但是,对于不再拥有这一切的我,已经是多么的讽刺。
我止步于海报前面,有一刻,突然很羡慕过去的自己。可是还能回到从前吗?我动手撕下了海报,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这些都还留着干嘛。
孩子,为什么要变。为什么要为自己恨得人改变呢。老校长,站在我的身后。
校长,我变就如同你变老了一样,有些改变,使不得不的。
回到过去,回到过去永远自信的过去。虽然我变老,但是我活的开心。
变回去,容易吗?我的改变就是我的重生,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包括我自己。
哎……校长长长的叹气。
可是你也想改变回去。你在欺骗你自己,你看到自己以前的照片,我看见你眼睛里的向往,憧憬,为什么要骗自己。做回过去的你多好。你回来参加毕业典礼,那就是你还有不想忘记的东西。他,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我面前义正言辞。
我的嘴角勾起一笑,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来不是参加这毕业典礼的,是来参加你的退学典礼的。由我这样优秀的人的到来,你想必很高兴对吧。
孩子,为什么。校长插进我们的对话。
我喜欢这样做,这所学校我老爸是最大的股东,这样做我想我有权力吧。以全优的成绩进入高中部,甚至可以保送进更高级的学校的全优生,在一夜之间退学,一时间,其他的学校也不可能接受一个高校退学的学生吧。对他的打击相必也不会少于那里吧。
我看见他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
我在高兴,不是。
所有人都在私语,真的变了阿。
我转身离开。
我在走之前,能送你一件礼物吗?他拍上我的肩膀。
没有等我回答,已经被他强行转过身来。
他的掌心里有一面镜子,镜子映着天上的皓月。他的手掌下面,一朵跳耀的火花在跳舞。
树上说,天上有月亮,月亮里嫦蛾和吴刚.月亮里很冷,所以吴刚就永不停止的砍着桂花树为嫦蛾生火取暖.现在我用我手心的温暖,还有大家的热情,来温暖你的月宫,希望你能感觉到温暖.
他说。
温暖你的月宫,让你温暖。
我,怕,希望能立刻逃离这里。
我,这么久孤单的日子里,多么希望能听到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听到了,我害怕,真的好怕。
我转身,一刻也不敢再多停留,我怕,自己真的会为此感动。
三
早上的阳光真好。
来开了很久都没有来开的窗帘,我蜷缩在乖乖椅的中间。刺眼的眼光让我有一点睁不开眼,安静的坐在椅子中间享受这从未感觉过的温暖。阳光任性的撒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全身染成一片金黄。
出门的时候,心情好像很愉快。看见了门口放着的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要吃早餐,今天会愉快一整天。
他就面对着站在我的前面,看见他的眼睛象水晶一样干净,透明,闪亮。
今天,我们约会吧。也许我能带你找回你心中的天使。
那一刻,在美丽的阳光中,我看见了他背后若隐若现的翅膀,飞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