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茶农

  看到茶农就让人想起茶的甘香清远,每有文人墨客为它谈风论雅。而茶农只知他的汗水跟茶香有着莫大的关系。

  茶田一般都在山里,茶农就在渺无人烟的深山里过着恍若与人世隔绝的生活,终日与山为伴,他如山一样的沉默寡言,腰板却象山一样的坚韧。

三十多岁的他象一棵健壮的茶树,立在茶树丛中,茶筐放在身边,对面站着他的妻,四只指头缠着胶布的手飞快地采撷着。音乐家会觉得那象飞快的旋律,诗人会说那是的生命的精采,而茶农女儿知道那是茶的灵魂。

  虽说茶叶在阳光下采摘为上,但茶农的茶田很多,新苗长出来也就那么几天,不赶紧采茶叶就老了,所以他们得起早贪黑的赶。

  晨雾弥漫着重重山峦,对面的莲花山便若隐若现,宛如在天上的瑶池里,只是那莲花山是个钨矿,长年不长草木,乌黑的莲花更显得神秘莫测。空气经过晨雾的淘洗,夹着茶的新香,微凉甘甜。

初春的茶田开满茶花,茶农女儿特爱这花,它不同于家植观赏的茶花,观赏型的茶花鲜艳而笨重,恍如浓妆艳抹的女人,而这种茶花只有一层花瓣,嫩白而略带淡绿,那是初成长的少女。它有着梨花的白嫩,却没梨花的柔弱,花芯的淡绿浅浅的漫廷开去,散去了白的苍茫,呈现出它的娇柔而不挠的生命力,无论于涯于隙,都能玩强的展示它那浅浅的生命色彩,并把清凉的甘香撒漫开来,带着山上寒凉的气息直入心肺,满山遍野的茶花香和着飘渺迷朦的山雾,让人忘了今夕何夕,只愿与茶长伴于此,不管天上人间。

  初升的太阳娇羞的躲在对面那朵莲花山侧,悄悄地探出头来,窥视着迷朦的山峰,终于开心的露出笑脸,用那银铃般的金脆,抹去满山晨雾,把湿重的雾水化成茶叶上晶莹的露珠,茶叶越发的鲜嫩碧绿。茶叶上的露珠碰到他的手指,渗进了胶布里,亲着他的伤口,他并不欢迎这份亲热,眉头微皱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又继续着那个千年不变的动作。女儿的心也揪了一下,那十指也连着女儿的心。她的细嫩承受不了那样的劳动,只是徒然地看着,今年的茶肯定又是特别的香,小指头掐下一片嫩小柔弱微带紫色的茶叶,含在口中,细细的品尝,淡淡的苦涩味让她皱着跟父亲一样的眉头,但那满口的甘香使她忘了那阵苦涩,拼命地吮吸着那股香味,让它入肠入胃,五脏六腑都填满茶香,茶不醉人人自醉,小女孩陶醉在父亲的茶田中。

  终于湿重的露水慢慢的消失于空中,女儿提着小篮,走遍山前山后,寻找着那些野生的蘑菇,于茶田间,于树荫下,于草丛旁,很多时候都能把小篮装得满满的。有时,还能捡到那金凤树下那腐朽的金凤树枝上累累的黑木尔。山上的茶农并不多,各自的房子零落的撒在山的各个角落,难得见到别家小孩,或许在山的那边还有在捉果子狸的小孩,但此刻只有她独自一人在收获着大自然的果实。女儿提回一篮子硕大的野茹,昨晚的雨水特别的充足,滋润了他们中午的佐菜。

  太阳的胆量与时俱长,越爬越高了,并把刚才茶叶上的露水搬到了茶农身上,这中午的露珠失去早晨的光彩,女儿拿来毛巾和水。筐里的茶叶渐满,指头又有微红渗出。早上娇羞的太阳此刻成了一个泼妇,肆无忌惮的泼撒着艳烈的光线,照得皮肤有点热痛,对面的莲花山也越发的锃亮冷峻。茶农背着满山耀眼的阳光,挑着一担生茶叶,带着妻儿走向山坳下的家。

  山坳下的房子旁有一汪山泉,那山泉自上而下轻泻下来,堆积在两块大岩石之前的一个小坑里,又顺着山势曲折而去,泉水清沏甘甜,饭后的茶农煮一壶泉水,泡上一盅,分析着那茶叶的品质,女儿看到收获的满足写在父亲的脸上。茶过三巡,女儿也想试试那让人满足的味道。茶农只让女儿喝三巡后的茶,那样的茶才不会太浓烈,更加的醇香幽远。于是女儿热爱着茶,尽管她不知有多少人为它感叹抒怀,但她知道是父亲的血迹和汗水使茶香浓醇朴。她常常是把那茶汤含在口里,不舍得咽下,久久地体会那清远甘香,而含得时间越长,口里的回甘就更久的缠绵于喉咙齿颊间,让人久久回味。直到现在,女儿每次喝茶都保留着这个习惯。

  茶过数巡,茶农拖妻带儿又来到了他的茶田,依旧与妻共对一株茶。下午两三点的阳光劲头未减,汗水慢慢渗透了他的短袖衣,眉头也越皱越紧,但手仍不停歇,只是偶尔扯过披在肩上的毛巾,擦一把汗。

  女儿又跑去欣赏她的茶花,她从心底里疼爱那些花儿,但却只能每年都徒然的看着它花开花落,怅然于它的调谢,又欣喜于它的重生。女儿回家时会采上几朵,把洗脸盆放上水,让它们瓢浮于水上,于是那两间小陋室也充满了茶花香,和着外面鸟儿的啼叫声,真的有点鸟语花香的感觉,当时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词语,但儿时的时光是充满阳光的,尽管有时阳光也过于毒辣,那个世外茶园成了她心灵的一方净土,闲暇时的遥思。

  随着茶筐里茶叶的增加,太阳也玩够了,带上它温暖的余晖,斜斜地照着整个山头,夕阳下的莲花山带着淡淡的桔黄色,象个温情四溢的老人家,茶农看着满筐的生茶叶,眉头上带着个暖暖的笑意,朝着山下余晖中的家走去。

  晚饭过后,茶农又烧起小炉,小炉烧的是自家做饭烧剩的木炭,用山上清沏的泉水,泡起了自家的茶叶。茶农边泡茶边整理他手上的伤口,女儿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父亲剥去胶布,指头上的伤口张大着红红的嘴巴,恐吓着小女孩。女孩的眼中蓄满两汪清泉,茶杯及口,有夜晚的露珠坠落,女儿尝到了咸咸涩涩的茶水。而咸涩过后的清香久远,让她,永生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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