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了,飒飒细雨,没有残百花的东风,却也一样飘零而肆意;密密麻麻,散落下来,在黑夜静静地润养一切。
隔着窗帘,玻璃上雨水凌乱得布满,冷冷凄凄,像爬上皱纹,逼仄而松弛的面庞;不经意间,透露的总是时光的蛮横。
那时,我被关在特殊的房间。里面有着和我一样,思维混乱的人群。医生第一次见到我,只是平淡地问道:“现在星期几”,然后说:“你觉得电视里说话和你有关联吗?”我头疼得厉害,像要炸裂的水瓶,意识也混乱不堪,对于提问,我毫无避讳地回答了。
从小,邻里的人们总是喜欢我的乖巧,说我样子敦实,资质灵慧;趁着不经意的年岁,我讨了好多人的喜欢。于是,这种潜在的资本存量,使我变得自信而独立,在丰盈而融洽的环境里我逐渐成长。
如果说,每一次蜕变,都将经历刻苦铭心的痛;那么,成长路途中,太多的不平坦便是生活瓶颈得已突破的宿然。
我拖着行李箱,在车站茫然地等候,错过了班车,然后改签。当坐上漫长的火车,在中途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别人嘲讽时,我中途下车了,然后夜宿一家小旅馆,只听老板悄悄扔来一句:“他是疯子。”
对于自己,我不敢贸然地说,灵魂有多么的纯善。因为曾经,我也只是一个虚伪而无知的少年成长而来。但是,社会的大浪,一涛涛汹涌澎湃袭过,淘的若不是真金,便是这平平凡凡的海沙。大千世界,许多人总会告诉你,高岗的空气是多么的新鲜,能吸及的人,却也寥寥无几。我,从渺幻之境越过沙丘,挺过干涸的热地,来到圣哲的真善之地,看见了另个自我。所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片面的见解,成了我坚实的盔甲。
车到了站,我像一片穷迫潦倒的黄叶,残陋的身躯得以落地。
三姑,生活在这座城市。她是这里我唯一的亲人。我径直去了她的住所,见到她时,看着我惨淡的模样,她表现得那样陌生而暴躁。接过她递来的食品,眼泪终于按耐不住,我哭了。在炎凉的世态里,若不是浮浅的生命芸芸众生,那我,便是太年少,懂不得人生的真谛——第一次被施舍了!
诗里说,我在窗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里望我;我装饰了别人,别人也装饰了我。多漫妙的情节!可是,我的窗外,没有梧桐,锁不了清秋,却一样寂寞而癫狂。
是的,我被确诊了,是植物神经紊乱。
医院的铁窗,总是很牢固,这样才能保证病人的安全。我也在里面,他们有的笑,有的闹,我只能静静的,就像雨水打湿的玻璃窗,一面被大自然鬼斧神工得添乱,另面却若无其事的平静着。
医院出来后,我喜欢上了在窗内望外边。不论风和日丽,还是雷电交加的日子,让夕阳吻黄过的外窗,一样的经历尘土飞扬吧。我只愿守着明静的窗内,任阳光绚烂,岁月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