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雪飘总有时,大雪小雪又一年。望着窗外的积雪,记忆把我带回到刚参加工作的那年冬天。
天黑透时,雪还在下。屋外阵阵急促的跺脚声和拍打声,把大火炉子上炖的羊肉惊起大缕的白气。我们小车站的食堂里面,挤满了工务、电务,还有我车站同事们联合冬施的干部职工,单薄的白油漆门后面,两个盖着苇子盖的大腌菜缸上面,被人们顺手摘下的棉帽子、棉手套堆得像座小雪山。大头鞋踩进来的雪块儿,在羊肉浓烈香气的袭击下,顿时化作一滩滩的黑泥。食堂大师傅和几个帮厨的职工,把一碗碗香气四溢的羊肉递到大家手里。
我来车站报到不到一个月,岗位流程刚刚看懂,技规和行规还没翻过一整遍,冬施是怎么回事根本不知道。伴随着别人眼中紧张的9小时冬施终于结束了,我的第一次冬施也就完事了。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积雪,在车站大灯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几十个人围坐在食堂中央的火炉子周围,还是用人挨人站着形容比较贴切。我挤在人群的最外圈,屁股可以坐在窗台上,往嘴里拨拉着羊肉的档口儿,不时地把手里的大碗从一只手的手心里到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刚出锅的羊肉,浸润着我的味蕾,香味和滚烫瞬时间流遍全身。不大一会儿,每个人鼻尖和额头上都开始冒出了汗珠。很快,从最里层人们传递出来的军大衣和棉袄,陆续盖在棉帽子和手套上面,像是多了一堵墙。
一阵紧急的狼吞虎咽过后,端着见底的大海碗,师傅们开始了今天冬施的话题。我把顾不上嚼的一块羊肉整咽下去,支棱起耳朵,连带看着大家的口型,生怕听不到嘈杂谈话声里的关键词。这次施工是我们车站天窗技改工程施工,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一共九个小时,主要是更换进站和出站方向两组新式道岔。这种施工要求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车站正常运行的影响,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复杂的多工种交叉作业。各单位的技术部门集中在一起,早早地制定了施工计划,在一遍遍的完善过后,分劈计划交到集结在车站的各工种干部职工手中。大家伙儿天不亮就开始了施工前的准备,时间一到,施工总负责人一声令下,路工、雇工,上百人同时开始作业,按照高精度的施工计划,立体式集中推进。在施工过程中,大家要克服地表冻土和低温降雪等等困难,才能把每一环节做到位。看着大家自信满满的神态,我也把屁股从窗台上挪下来,抬起袖口擦擦额头的汗粒,把手里的大碗抬得老高,顺着碗沿吸溜着稠乎乎的羊肉汤。
下雪化雪,每年冬天都是匆匆的来,急急的去。铁路系统用无数次大型的施工,使大动脉更加畅通。用一次次的提速,让老百姓的远方不断延伸。更让飞速的高铁走出国门,引来世界的喝彩。铁路职工正在用他们高昂的激情和专注的坚守,送走冬雪,迎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