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闻见了花圃里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我贪婪的深呼吸了几次,将空气里那些四散的桂花香味充斥满了整个胸腔。又是一年八月了。
小时候,家里院坝边有一棵大大的桂花树,每到八月,整棵树就开满了桂花,混合在乳白色的雾里,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嗅觉神经。每逢桂花开,父亲也总会采摘一些桂花粒儿,装进瓶子里,然后再倒些酒。每遇我们有人被蚊子咬了,父亲总会用桂花泡了的酒沾在被蚊子咬了的地方,消肿也止痒。可是就在我工作的第二年,父亲来信说,家里那株桂花,终抵不过夏天狂风的暴戾,被连根拔起,倒在了院坝里。父亲和母亲就将桂花树砍成了柴火。后来,父亲又在院坝边上栽了株小桂花树,还说用不了几年,就又会长成大树了。只是有一次听母亲说,我们姐妹仨常年在外,父亲就会没事抽着烟,站在桂花树下,看着我们归家的那条小路。
今年中秋,去了朋友家。行至朋友家楼下时,却又闻到了这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寻着香味,却发现不远处有一株不起眼的桂花树。稀稀落落的几枝桂花,开得正好。忍不住,用手去摘了些。像小饭粒儿一样的小小的金黄色的桂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朋友相聚自然免不了一翻高兴。喝着啤酒,吃着几碟小菜,边喝边聊着各自生活工作的一些事儿。我酒量不好,但每次相聚,我定会奉陪到底。自然也就落得个大醉的份儿。第二天离开朋友家时,朋友已提前出门上班,而我和另一个朋友驱车驶离,没有“渭城朝雨浥清城,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样送别的场面。一切就像我们从未来过又从未离开。当车子驶出小区门口时,我却在车后镜看到了桂花树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桂花开得正茂,而头上却沾染了些许掉下来的桂花粒儿。兴许仔细闻闻,定是馨香入鼻吧。回想十五年前我们相识的场景,竟是因为你喂了两只猫而对你有了好奇,然后就有了后来许许多多一起搞笑的故事,其实十五年后,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对猫那么好呢?(就容许我在此默默的笑三秒)天下着雨,看着你越来越小的身影,雨却迷漓了双眼。如果说每次的归去来都是一场相聚离别,那么过程就是这十五年来无论身处何方的相互牵挂。初心易得,十五年后,我们却还是相见如初。“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当时读到这句话时,只是觉得很美的句子,而现在,却扎进了心。
契科夫曾说过“要是活过来的那一段人生只是一次草稿,有一次眷写,该有多好”。可是我却觉得我的人生不用草稿,在这趟人生的旅途里,我拥有的我会珍惜,就像一路上馨香的金黄桂花粒儿,在枝叶里静静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