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而生
我在梦里看到星空。那幽冥的夜空,星辰像心目中的哲人斗士一样,熠熠闪亮。而那时,我并不以为是什么梦境,那必是我在人间曾经的记忆,曾经仰望的美好遗痕。确凿的梦境之中,还有三个友人,却是要被处于极刑,而我自己无动于衷,似乎知道是一个梦。那也许昭示着什么,寓意不甚分明,倒不如梦之前的事情,记得很清。
昨晚八点多一些,要朋友车送我到公园,有几个师傅师兄,正在梅华堂前,一招一式的走动着“心意”的套路,心意六合拳;六十多岁的老者,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有两个童龄的孩子已躺在四张围椅并就的床上,叠压着酣睡;也在做梦?
我凭栏观赏着他们闪转腾落,嗖嗖生风。“虎抱头”的暂歇含扑,“鹞子翻身”的投林禽猎。不时听到背后的水响,是硕大的鲫鱼也来观赏?这鱼居的所在,是近十亩的荷花,没有记清是否有荷花的开放和飘散的清香,也没有听到风荷摇曳的舞步声声,只是在这堂前,见先人揣摩着万物而修行成就的姿态,缓缓的流动着,本身流动着那夜色清凉的堂前,本身流动着在师傅师兄的商议中,起势、贴近、进入、深邃的流淌。
我说喝醉了,不能下去学步,难以进入与天地与禽兽共语的一统,只是壁上静观的看客,只是梦里梦外的一缕心情。实际上,是我的确浑身疲惫脚软力薄的自卑,是我自己失去了应该的勇气。我进入到这样梦里梦外的边沿,看到感到身心在古老的传承中,漩涡一样搅动,上升一般翻转舞蹈,不禁想到飞翔,却是眼前的拳风腿影在风动。
这就是我的生活吗?穿过肮脏的街头,来到这洁净的荷池堂前,梅花来年开放,酝酿早已开始,意念已经探头萌生;这就是我的生活吗?穿过杂乱的白昼之林,来到这隐忍深思的冥梦之里,旁观好友微笑,见天上星辰熠熠生辉。哦,这是海德格尔的“在”与“亲在”,他的“林中”与“澄明,”向死暗的生明。
这是我的生活吗?在微微地夜风中,听到他们的倾情和交谈,听到身形拳脚的辗转和流动,在微微的荷风中;这是我的存在吗?在那幽冥的夜空,星辰熠熠闪亮,还有三个友人,却是要被处于极刑,那不是我的冷漠,是我知道那是梦境,我确实“在”,“亲在”,向梦而生,向死而生。
这奇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