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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爱,诺言

     初爱,诺言

Do you remember the things we used to  say?

I feel so nervous when I think of  yesterday.

How could I let things get to me so bad?

How did I let things get to me?

他的面容在此刻僵硬,但只是一瞬间。

他又复原一贯淡然平静的面孔。像没有出口和源头的水塘,在没有风雨的日子里,死寂安然。

卡百利乐队Dolores幽灵舒凉的女声在播放机里循环,爱尔兰少女的诉衷,《Dying in the sun》,忧伤绝望。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张扬热烈,细雨润物,由外入里,层层浸透,若无其事,防不胜防。头皮,脊背,左心室,手心,会在某个时刻生发极彻寒凉。

残忍的,最具杀伤力的,往往也是寂静的。

对听者有抽丝剥茧的效果。

Will you hold on to me I am feeling frail.

Will you hold on to me we will never fail.

......

这是她很久以前常常在他耳边哼唱的歌词,

她总是喜欢垫着脚朝向他的左耳唱歌,双手交握搭在自己的腰后,面容洁净,眼神清澈。像深谷雨后的兰草,稚嫩清香,淡雅无忧。

有时候她因为身体前倾,重心有些不稳。他一定会在她摔倒之前屈弯长腿,好让她恰好倾靠在他肩上。她从这个视角凝视他的左脸,清瘦凛冽,寂寞迷人。局限的视野,不能看见眼睛。

她是一只丛林里的精灵,被明艳绚丽的玫瑰深深吸引。不顾它的荆棘。

她从不在他右边唱歌,没有原因。他曾问过她:"为什么只对左耳唱呢?右耳很失落。"他用手轻抚她的黑发,以一种极其宠爱疼腻的语气。那一刻有樱花花瓣飘落下来,风吹来,掠过树枝,有些声响,逗留在空中,最后消散。

她微笑,天真无邪。"我也不知道啊。"反客为主地充满疑惑的眼神回应他。她捡起面前的樱花花瓣,她说,我仿佛嗅到了它前世的气息,和我息息相关。这一生只为凋谢在我面前。

他从不问她歌词的出处和缘由,不管忧愁与否,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放松,脑海里没有其他杂质。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在身边的日子。他想,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不是别人渲染歌颂的美好,不是要穷尽心力攫取的目标,甚至不是科学论证的化学因子的作用效果。

如果一定要有所比拟,他记得她跟他这样说过,相爱的两个人在前世其实是一个整体,相遇时,彼此契合,如果不是那个人,无法产生这种感觉。这是本体论意义上的归根感。

她是他遇到的最执着顽固的人,包括后来他度过的所有岁月。她左手戴一只色调黯淡年旧的银镯,从不取下。她不喝奶茶,喜欢喝酸奶,喝很多很多,经常把吃饭的钱全部用来买酸奶。她下雨的时候从不打伞。她从来没有流过眼泪。至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下过眼泪。

行为并不完全由意识掌控,意识也不能代表存在的个体所有。所以有些表现出来的行为或是习惯我们也说不清为什么。但他确实是一个人的生命属性,与生俱来。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缘由。

他对她很宠爱,有些时候两个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他突然就蹲下来想背着她走,旁边有路人经过,她有点害羞,推却。他不依她,非背不可。他亦不是开放浪荡之人,平素口中从不夹杂粗话,高瘦整洁,俊朗。对她温柔微笑,对别人讲礼内敛。只是因为这一刻感受到生命中最美好明亮的因素,他不过是顺应内心感受罢了,不管是否招摇过世。

有一次同学在酒吧里过生日,他带着她去,他酒量不行,但是坚决帮她挡掉了递过来的所有酒杯,不管朋友是否扫兴。而让她永远记忆的是混乱中有人拿着蛋糕打向她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迅疾迈身用自己的脸挡住了她的脸,速度之快,生物个体的应激反应。蛋糕,奶油,果片全扑在他的脸上,耳廓。他面带笑容,心甘情愿。

他此刻身上散发的热量,也许可以融化一座冰川。后来她这么对一个好友说过。

狂欢结束的时候,在场只有她一个人整洁依旧。而他,因为多承担了她的部分,成为了大家打闹的重点对象,满身污秽,极其狼狈。

他给她挡住的不是一支箭,一把刀。但是,在她看来,并没有本质区别,不过是表象差异。他出于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对她的庇护,触动心弦,速度和力度都让她无可抵挡。让她感受到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她与他各自秩序的部分重合,她在他的世界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珍视的一部分。

她青涩,简单,随性,明亮,固执。但她内心的纠结,深虑,理性,成熟,不安,阴暗也真实地存在,即使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意识到。

矛和盾总是如影随形。像个初级作家的文字组合,错漏百出,却无力顾及,自相矛盾。

但她现在突然感到莫大的心安,踏实。就像云朵在天空飘浮,鱼虾在山溪游嘻,绿叶在风中飘摇。自然且和谐。

岁月如歌当属年少

双眸如水当属少年

璀璨烟火不过年少

云淡风清不过少年

深海有种黑鱼,名青孋,背部有大块暗斑,身体最丑陋脆弱的部分,不能被阳光照射,否则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半刻之内必死无疑。尸体会被其他生物吞食,分解。浩瀚大海不会留下它生存过的痕迹,整个过程,不过顷刻。但是,另人不解的是,青孋长到一定年龄,一定会慢慢上浮,循着有光的地方奔去,有时候是一群,场面很壮烈。这个物种早已灭绝。

这是她给他说过的一个传说,既是传说,真实性无从考证。

他说,初一,生物的本性是趋利避害,向着适应生存的环境迁徙,划定一块更安全的地盘,身体结构朝着更利于生存的方向进化,在这块地界上繁衍生息,适时扩张。期间还要随时遭遇自然灾害的选择。最后,适者生存,胜者为王。

深海鱼的传说不科学。整个种族自取灭亡,没有根据,不合常理,不足为信,一一。

她有点落寞,但是没有显现丝毫,仍然是执拗的样子。她说,我信,肖,若不寻找阳光,便只有漆黑一片,这比死亡更可怕。

没有生存,其他无从谈起。一一。生命是最基本的载体。

意识不会随着生命消亡,它超越死亡。一旦产生,就会永远存在。它具有绝对的自我独立性,载体只是它表达的一个介质。它的存在,不依托其它。肖,你不能否认它真实的存在

他无可辩驳。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掌里,一根根舒展她的手指,揉搓。充分接触使得他掌心的温度很快传到她的手上,她的手总是很冰冷,无论酷暑严寒。

她曾以此跟他开玩笑,肖,我其实不是人类,我是一只冷血灵兽,不小心迷蹿到人世,受到惩戒之前,必定与一个世间男子相恋,产生回忆,供我回味千年。否则,余生实在太过漫长和寂寞。

他笑,一一,生活里没有聊斋,也没有童话,但是我在你身边,一直。他抱紧她。

生活有时会给我们出套考卷,选择题,没有参考答案。甚至,没有正确答案。

他们本来五个志愿都想填同一个城市,但是迫于分数和实际情况的考虑,两人共同圈定了三座城市。他演示数学上的排列组合,他说,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她微笑,我的数学不差,我还知道墨菲定律。

正如墨菲定律预言,一南一北。她的数学道行更深。

他在离家不远的北方,比她开学早些。他对她说,一一,别担心,相信我,我给你承诺。我永远爱你,时间和距离只能增强我们感情的韧性。人潮涌动的街头,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无知的少年,不可能拥有爱,爱属于成熟的人。太稚弱的肩无法承载这分量,注定失去。他多年后读到一本追溯人类之爱的哲学这样写到。

但是,那时他无从得知这个预言,她更不知道。她向来不是那种迷恋琼瑶剧和韩剧的小女生,即使她也对爱情深切向往。她唏嘘言情中的浓情蜜意,山盟海誓。画面浮华得不真实,专业演员用磁性的声音一字不漏地练出标准台词,搭配深情到位的表情,唯美应情的布景,一切都相得益彰。但她无法感动。

她想起喜欢的一个作家写过这样一句话,无法从心底信赖一件太具有形式感的东西,比如,婚姻。

但是此刻,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她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头发散发的茶清香,白色衬衣混杂洗衣粉的薰衣草味和体液的咸腥,皮肤上贴着被汗渍浸润的绒毛,耳角的鬓影,他的体温,甚至他的内心。

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无可救药,有深海鱼般的毁灭感。

原谅她只是个俗世女子,涉世未深,即使忧戚深省。

《希伯来圣经》定义透彻的纯爱是完全顺从对方的意志,绝对意义的服从。信徒亚伯拉罕和约伯对上帝那样毁灭自我的爱被举为圣例。

拥抱的时候猝不及防抬起他的左手手掌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看着两排鲜红湿润的牙齿印,忍不住俯身吻了她的嘴角。贴在她的耳边细语:又是左边,一一,你真的是一只灵兽,我是你的猎物。

因为完全相信,她没有太多悲伤。笑着送他上车,对他用力点头,挥手告别。回来的时候风吹大了些,她用力合紧自己的衣服,加快了步伐。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他是常客。蜿蜒绵长的铁轨穿山越岭,路过湖泊草原。他是幸福的。不止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对她说大半个中国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沿途的风景都听过他的故事。

她挽着他,走在校园里。成年了的爱情,终于不再被轻易定罪于羞耻和罪恶。爱情始终跟年龄有关。

长大,真好。

这所南方大学,充分显现了柔美水乡的多情细腻,大片大片的冬青绿荫,清新洁净的空气,昆虫鸟雀的欢鸣,环境质量骤然的大幅改变,导致身体发生实诚的生理反应,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兴奋起来。

以前无法想象被称之为春城的昆明在冬天也是绿树繁枝,遍地花黄。总认为它是被别人故意夸大的美,有炫耀的嫌疑。毕竟这与他的自来印象和自认为的常识产生背驳。但后来,他在她生活的这座城市多次见证了冬季的绚丽丰富,甚至更增高贵冷艳。他相信了春城的传说。他记得第一次去昆明,冬天,南方难得的大雪,官渡区,南屏街的街道中央,外延的人工景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亮丽,绿色,红色,黄色无不存在,白色是调色最好的底影。他去了金殿公园,西山区。最美的还是山顶的自然风光,他拍了金殿顶端的竹林,极尽纯净的绿色和白色交叉冲击视觉神经,主动虏获观赏者,这样的景象太霸道,值得保存。照片保留至今。

在他眼中,生活了十八年的西北地区,永远的灰色调。雾霾混杂尘土的上空,防护口罩是生活必须品。入秋开始,叶落草枯,万物萧条,冬天更是一片肃杀,各种植物死寂无声,人们仿佛生活在一个被诅咒的界地。

但是,长久生活在此的居民不会觉得有那么糟糕。习惯,使他们坦然接受一切。雾霾严重时,去药房买特定的药。恶心晕眩时,不要在街上逗留,要赶快回家。生活常态罢了。意识里,永远的山清水秀在电视屏幕上,在远方。

有些太遥远,不发生于周遭的事物,意识会自动屏蔽这个物象。等同于不存在

而习惯的力量很可怕。她写过这样一句话,记不清是在哪一本书的扉页上。

她带他到校园里很喜欢的一家饮品店,叫错味酸奶小店。她说,刚来这儿的时候,吃不惯如此辛辣味重的食物,只吃些白米饭,她是喜欢吃米饭的北方姑娘。她生长的城市素来以各种面食闻名,面食亦是主食,地位很高,南方人无法理解。

但是,酸奶的味道是一样的,肖。酸奶没有任何南北差异。我喝酸奶,无论心情好坏,它比罂粟花更具吸引力。

他问老板要了两碗原味酸奶,不加红豆,不加绿豆,不加椰果。

他知道她只喜欢原味。他陪着她,何止是可以将淡而无味的原味酸奶喝出鲜果缤纷的甜蜜,即使在漫漫长夜里深切思念时辗转难眠,他也可以傻傻地乐着看见映在天花板上她的脸。

她带他到学校图书馆,找到一处容易被忽略的死角。告诉他,我在这个位置看书,这个位置上我发现我能触碰到作者的心魂,他的思想,意识,故事,沉淀通过文字和特定的这个空间,时间在我面前展现,深刻于眼眸,传递到大脑皮层的记忆区。无法忘记,像被生搬硬套钉住,不能剥离。

其中涉及所有因素包括我当时的自我意识形态具有时间性,空间性,被精确量化。我是作者在世间持续的工具,但他没有强加于我,我们是相互趋向的。我注定走向他。

"肖,你相信轮回吗?其实我们的一生是被提前注定了的,我们行走在各自固有的秩序里,迂回逡巡,一个节点代表一生。位于某个节点始端时,接下来的秩序已然产生,实际存在的形态。我们其实是一个傀儡,身不由己。"

对于她的很多说法,他无法回答。但是他并不责怪她的偏痆。他说,初一,相信我,不要烦恼,不管轮回与否,我都在你身旁。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她用力点头,笑靥如花,明媚如画。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她送他到火车站,他内心被蛊虫侵蚀般无数伤痕,裂开,疼痛。他不舍离去,这座城市,她生活的城市。

她始终微笑着,在这个最适合上演离愁别恨的地点。

她的微笑,给他带来失落。他紧紧抱住她,几乎听得到她血管被逼迫而发出的疼痛哀泣,他只是想把她完全融在怀里。

每个少年都该有一次深爱,它同时被叫做初爱。这种单纯的想把对方融在怀里,刻进身体里的感觉只发生一次,属于初爱。像生物学上的有些病毒,只能对机体产生一次作用,被入侵的个体随后产生抗体,抗体构建防御,坚固无隙。病毒无法二次攻陷。

列车开始轰响的时候,他苍白的脸在蓝天下显得过于参差,眼角有点湿润,片刻在空中风干。他心想,今天的南风好大。

良辰美景,佳期如梦,哪堪梦短难常亲。

情随事迁,他最终背弃了她。

与公司董事长的女儿麦琪结婚,婚后生育一对儿女,家庭合满。西装革履,从容冷漠,很有才干。从麦琪父亲手里接任,短短几年,将公司发展到国际大企业。生活圈子仅限于上层社会。

麦琪曾问他,如果当初我没有以怀孕欺骗你,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我们结婚了,这已成为事实,没有当初,没有如果。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常年的职业生涯,商场明里暗里的尔虞我诈,为了巨大的商业利益与其余官商瞒天过海,做出违法乱纪,甚至伤天害理的的事。上层圈子的生存规则,他早已麻木自己的良心,不喜欢去体会意识。更别跟他谈当初,过去了的不可挽回,就不再存在,没有意义。"麦琪,人面对的是事实,眼前的现实生活。"

麦琪突然的歇斯底里,怒吼着,抓起桌上的花瓶,水杯,果盘摔向他,"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肖,你是个恶魔。"他没有躲闪,被一一击中,踉跄跌坐在地。血液从额头流下,经过眉毛凝结成小块。流到嘴角,有点腥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肖,我们好好的,我错了。"她慌张抱住他,将他的头放在她的胸口,母性天生保护和不安的姿势。她对他始终是庇护的。

"我没事,别担心。麦琪,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他已不想多纠缠什么,如果她想听我爱你,三个字,有何不可?

对于这个女人,他是感激而愧疚的。她让他少奋斗二十年以上。功成名就,男性天生的一种向往。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多少人望尘莫及。这些年来,他用勤勉的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或者说麻痹自己,很少回家,很少思念孩子和妻子。他对于感情的感受力很低,他不喜欢去体会这些不能用实际物质来体现的感情。

不能明码标价的物品,不可知晓它的利润。他是优秀精明的商人,不会做这种风险无可估量的交易。

后果,他怕他承受不了。

秋叶飘落,初一伸手捋头发的一瞬间。忽然忘记了他的脸,他的名字,他的存在,他们之间的故事。在他离开七年后的某个夕阳如火的傍晚十分。她微笑,胜过晚霞的明艳。

她曾给他写过一封信:

"肖,你不用刻意逃避我。很多事情,不过是注定了的。这是我们的宿命,我讨厌宿命这两个字,但是我不能否认它。

无需担心我。一些无法自拔的极度伤悲和困惑的时日之后,我已然接受涵盖了我出生,躯体,力量,执固,思想,死亡的命运。它的维度和张力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表征,它们的存在,使生命有辨识的逻辑,不是散落的点。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犯类似的错,迷信诺言。诺言虚幻的美妙作用,越过宿命客观存在的真实性,或者说,忽略了人性罪恶本来存在的局限性。使给予者和受予者产生一种能操控命运的错觉,想以此掌握到对方和自我的核心,超越时间和空间。

我无权给它判定罪名。但是,这样的假象,那个特定的时刻给彼此深深的希望,而诺言本身存在巨大的时间局限性,在时间和空间的流动里必然展露原形,再给双方沉重的失望。

这样的矛盾使双方互相产生欺骗,虚伪,逃避,纠缠,痛苦,怨恨的情绪和行为。诺言才是罪魁祸首。

它太狡猾,将黑锅移花接木转到施诺者身上。让双方相爱相杀相忘。

否认当初那个特定时空发生的真情实意,将它恶化,掩埋事实。

而诺言固有的本质作用是见证它发生时的真实性。它是对情人相爱事实最好的证明。当相爱的两人情到深处,诺言粉饰的外表,使他们误以此为工具,以为可以将自己和对方的秩序相连,预见美好的未来。

未来总会显现,不管符不符合情人口中的"诺言"。但是,不要因此否定已然发生的事实。

肖,这是我对于诺言的想法。在得出结论前,我受尽折磨,你知道吗?

我曾放弃所有意识和忽视所有与你相悖的客观存在的事实。只为跟随你,任何方式,我绝对的相信你,当然包括你给我的诺言。

不,不能说放弃我的意识,因为当时,你就是我的意识。生命只跟随意识。

但是,事实不容忽视,更改。我们也无需多言。

我们从前彼此属于对方的事实得以佐证,所有当时我们的形态,气味,思维,情愫,思念,疼惜被印刻在那个时空。

你可以选择遗忘,我可以选择记忆。记忆本身也有时间上的局限性,我也不知道我能记忆多久。但是,它确实发生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使我感到心安,得以安慰。一种确认。

固守和孤独也可以很温暖。

肖,我很思念你,但无关于你。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汇应该结束了,不要试图反抗,更不用刻意逃避我。我们应该继续完成各自生命剩下的仪式。

记住,一切都已注定。所以我不祝福你,祝福无义。

肖,别把这封信当成我对你的告别,如果告别就可以再见,你又何必不告而别?你要像我一样,永远微笑着。

一切多美好啊!"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

他想,创作这首歌曲的人,

一定是个极尽悲伤,绝望无生的人。

小女儿捧着一掌心樱花花瓣走向他,一切多么美好啊。他微笑了,那张青涩纯净的脸恍然展现。

多少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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