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
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 马已死, 买其首五百金, 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 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 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
于是不能期年,千里之马至者三。
——《战国策·燕策一》
公元前314年,燕王哙让位给大臣子之,引起内讧。齐宣王乘机派匡章统兵攻燕,仅五十天时间就攻占了燕国都城,杀了哙与子之。后来,哙的儿子燕昭王即位,想招揽天下人才,报仇雪耻。燕昭王向名士郭隗请教,郭隗就讲了这个“千金买马”的故事:古时候有个国君拿出千金高价要买一匹千里马,三年没有买到。后来国君的近侍(涓人)花三个月时间找到了一匹死千里马,他便花五百金将马头买了回来。国君见状大怒。近侍说:“买死马尚且能花五百金,更何况是活马呢?普天下一定认为大王真心买马,千里马很快就会送上门来。”果然,不到一年,送来的千里马就有好几匹。郭隗讲完故事,建议燕昭王重用自己,做个样子,那么天下人才就会不远千里纷至沓来。燕昭王大受启发,“为隗筑宫而师之”。不久,天下奇才乐毅、邹衍和剧辛分别从魏国、齐国和赵国来到了燕国。经过28年的治理,燕国富强起来。公元前284年,乐毅率领燕军攻入齐国,大败齐军,占领了齐国都城临淄,使齐国屈服,从而洗雪了国耻。
郭隗用这则寓言作论据,不仅避免了要求重用自己的嫌疑,也使自己的建议具体、形象,因而容易为对方所接受。一则寓言,引来了一场历史上的风云变幻。这在世界寓言史上是非常罕见的。虽然齐国燕国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但是,这则寓言却脍炙人口,流传至今,经久不衰,获得了普遍意义,它告诉我们:要招致人才, 首先必须真心实意地尊重人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则寓言虽短,但构思很奇特, 出人意表而又在人意中。在三年买不到千里马的情况下,近侍竟自告奋勇去买;他去了,却用重金买回了一匹死了的千里马的头颅;在国君大怒的情况下,他侃侃而谈,讲出一番大道理,而且居然一一应验。情节引人入胜,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