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清静的语言
不知在这春里,为何有些眩晕,这春的气息里弥漫着一缕一缕的倦怠,迷惑着我,消沉着我,这与每晚的耳鸣和闲光中的木讷是同一幅毒素或蒙药?这是什么春?这哪里是记忆或传说中的春呢?
枣红色的书案,在各色或暗淡或幽明的光里,我翻卷着手头的笔记和书籍,无论是刊物还是文集,是古典的诗赋还是魏晋的人物,总归找不到那些解脱的纠缠的头绪;关于春和春天。无以逃计,拿过一摞作业,翻看孩子们的日记和随笔。而那如唱的手画,奇异的想象,清静的语言,质朴的诗行,却引起倦意而迟钝的思绪,开始灵动飞翔。
原来,我不知道春的去向,春的到来,春的雨光,我甚至查找了春分、惊蛰和清明这些几千年的经典节令,却也不能了解春的真实的声音,春的真实的面孔,春的那如雾如风的裙裾,如阳如星的眸光;只是对着虚无的空,或莫名的纠缠,诘问春是什么?
花圃之中是没有春的,那盛开的花,季季艳丽,却仿佛早早夭折;看到的,到处是残留的花瓣颤抖在春的寒意里,在午暖暮冷的推搡之间,粉碎了自己;还有那新植的草和新植的苗,在肮脏的匍匐于僵硬的砖墙之侧,它有青春可以支撑?它有力量可活去?几棵新植的树木,已经有死掉的,或者光秃秃的没有枝条,或者仍然伸着愤怒的将要干枯的手指,成为网状,在天空中僵持而反抗。
那教室之中以及万家千户之里的碎言碎语,又何来春的笑容?何来春的歌声?分明看到残破的墙报,雨打风损一般,耗灭了整个黑板下部的字迹,已是残疾;分明听到依然如冬的风,嗖嗖赘语,在一个又一个门扉之间纠缠、嬉闹、叨扰。还有那些高门闭户的庭院,为了自家叛逆孩子的出走,伤透脑筋,彻夜不眠,生命极限,在所谓的春天。就是这样的春?这样的春有和风细雨吗?有草碧鸟鸣吗?哪里来的勃勃生机?
但是,今天上午的晨课,我讲到了“质朴”之说,而这一摞的作业里面,孩子们的写作和笔记之中,却写到质朴的春天,春天的质朴。大音希声哉,我故作其事的讲述的质朴的故事及其仰慕之情,一室明朗而沉默的眼睛之间,他们却寂寞无声;在当时,寂寞而声。
这是为什么,他们寂寞无声?翻看孩子们的日记和随笔,那如唱的手画,奇异的想象,清静的语言,质朴的诗行,使我明白,原来他们的天真质朴,清澈宁静,正是春天的语言和歌声,他们对周围世界的渴望,正是万物萌发的肇始和诗情。哦,春天就在身边,不仅那百花繁荣、千亩良田;不仅是风暖光和,晴丽长天。
是的,春天是我的孩子们那飞荡的想象,是他们健美的身姿和闪烁的眉眼,是他们的队伍及队伍的整装待发,是他们滋润的心田,含蓄的萌着绿莹莹万千希望的心田;是他们质朴而清静的语言,质地朴实清纯宁静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