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生命的冥思
那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有枯黄的被雪掩盖的衰草,有冰结冰片滑寒的青色石板,有不易攀登的高高方台,还有石栏镶嵌而弯曲的河流,幽幽的散着微微寒气的河流,还有不同的树木,成簇的开着白花一样的灌木,成林的树树梨花一样开放着的乔木。
隐隐约约,我听到那高台之下,雪草之上,石板之旁,传来一个妇人的颂唱: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必得安慰;“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必得饱足;怜悯人的人有福了,因为他必得怜悯;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哦,那是一群总于早晨虔诚颂主祈福的妇人中的一个,在这少人的旷野一样的天地,只有她一人冒着严寒,与主对话,安抚哀恸而怜悯的人,宽慰慕义清心的人,颂扬天体之间无所不能的神。虔诚啊,不凡的众生。
隐隐约约,我听到那河岸之上,那丛林之间,那萧瑟而挂着寒花和伶仃枯叶的丛林之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叫,呜呜如瓦釜从高台灌下,哀求似小儿追逐那弃家的父母,惨叫是将被屠戮的挣扎和恐怖。细辨之间,那隐隐约约从千里之遥一般河岸上传来的哀叫,那如生如死般遥远的丛林间传来的哀号,是一条被殴打的狗,是一只被奴役着被鄙视着被主人殴打的家犬,是一条平凡的俗俗众生中的一粒生命。
我听到那妇人歌颂神主的时候,我想到自己也是云柱之间神灵天使,同志而引领者众生逃出埃及;听到那妇人祈福而悯众的时候,我想到树下静思的释迦穆尼,想像也可以和他一样向善而普度众生。而我听到一个男人正在殴打他的家犬,听到那生命悲怨的哀叫,我几乎要睁开眼睛怒看,着悲哀的人间,但我又想到了释迦摩尼,想到了佛对恶的劝诫,对善的宽和,对生灵不善的宽恕。
就这样,我踏着冰雪,穿过泥水被飞车溅起的通衢大道,来到这座小城的一个广场,在几乎无人的旷野一般的广场高台之上,青松之畔,站桩在那里,在天地之间,瞑目幽思。一会儿我高高在上,神视天庭,一会儿我矮小如尘,听到人的呼吸;一会儿我听到那不远的哀声和恶行,知道自己可以若佛则释迦摩尼。
在这冰雪的狂野之间,在这冥冥萧萧的大地之上,在这邈邈迢迢的云霄之下。一个人在这样的时代,能做些什么?而作了什么才可以尘化蝼蚁、蚕化蝶飞?一粒平凡的生命,要做些什么才能感到历史的呼吸、抚摸万众的脉动?一粒平凡的生命,在短短的几十年光阴中,要做些什么才能超越千年,甚而成精成灵以至于不朽?是一本圣经、一本佛经?一河文化、一地文明?是速朽而不朽,还是修心练字、站桩太极、精诚不止?创作创造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