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自我懂事以来,爸爸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几乎从来不主动和我说话,也从来不抱我。但在我童年支零破碎的记忆面,爸爸确是一个风趣温暖的人,当然我并不是有两个爸爸。
第一个记忆片段就是坐火车,而让我得以坐上火车的缘由是据说的,好像那年春初的时候,妈妈不能忍受总是打麻将的爸爸,一气之下去爸爸打麻将的家里掀了桌子。之后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砸了当时家里颇为珍贵的黑白电视和保暖壶,以及家里一应能砸的锅碗瓢盆。要知道我们家还是在我上了一年的学前班之后,才因为我上学各种不方便买了第一个钟表。而妈妈大砸家里物件的时候,我才三岁多一点。
也许是被爸爸气的厉害了,隔夜妈妈就偷偷的扔下我,跑到辽宁去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爸爸带着我到是颇为自在,或许也有我比较好养活的缘由,却是妈妈从远方捎信过来说思子亲切,而且辽宁那边工厂多,钱也好赚。而那时农村不仅没有高产量种子,也没有化肥农药,农民真的说是靠天吃饭,而十年九旱的年头,也是半点不由人。彼时农村支援城市的大政策还在,农民一年到头耕种下来,除去每亩几十块的农业税外,所剩也不多。所以没几天爸爸就和村里一个大爷带着我出发了。
也许是火车的身型庞大,第一次坐火车的记忆,至今都很清晰。记得那天的天气不错,爸爸一手抱着我,一手拎着个大提包。车站的人特别的多,有的人竟然从窗子就那么被拽进去了,那时也不是实名制,也不卖坐号,谁坐了就是谁的。于是涌现了一批黄牛艰苦能干的哩!爸爸正苦于带着我没有坐怎么度过这十几个小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对爸爸说“有坐,买吗?”爸爸一听自然高兴,刚说了一句“买”,话音没落,那男人抱着我就往车尾的方向飞奔,吓的爸爸以为是遇见了人贩子,在后面也是紧追不舍。终于穿过了六七节车厢,挤上车找到了那男人说的座位,那有一个六岁上下的小姑娘。细聊下来才知道,这个男人身体有些残疾,每次都在这趟火车上找座等坐,然后到了站点,把小姑娘放在座位上占座。爸爸则跑下车去找买坐的人,赚些生活费用。
第一次坐火车的我特别的兴奋,转着大眼睛看看这,瞅瞅那。火车人特别多,周围的人也好像很喜欢我,还给我糖吃,卖我们坐家的小姐姐还知道好多小故事,三只小猪的故事我听得最认真,后来还总是讲给别的小孩子听。也许孩子都是对新奇的事物记忆深刻吧,而记忆里那个许我在他头上用麻绳扎小辫子,用书纸给我折会跑的青蛙的爸爸,仍然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