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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致父亲

  记得上高一时,我的语文老师给我们读过一篇文章,题目叫《父亲》,有一句话是这样的:

  

  “父亲是什么,是和母亲通力合作而赋予我们生命的男人。”

  

  语文老师一句话还没读完,全班哄堂大笑,那时的我们十六七岁,正值青春期,对这样的句子很敏感,文章举了很多例子来诠释父爱,语文老师读完时已是泪眼朦胧,可是我们几乎没有反应。老师很失望地说:“同学们,你们还小,不懂父爱,一个人对父爱的理解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我认为应该是这样一个过程。”随即他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字:

  

  “崇拜父亲——瞧不起父亲——理解父亲——怀念父亲——愧对父亲

  

  写完,老师意味深长的说:“幼年时代崇拜父亲,以为父亲无所不能;青少年时代年少轻狂,开始瞧不起父亲,原来那个高大的父亲越来越渺小;为人父母后开始反思理解父亲;远走他乡或父亲离世后怀念父亲;最后只剩下愧疚了,不管你有多么孝敬,你还是会心存愧疚!”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现在正处于第二个阶段。”

  

  全班愕然。

  

  18年过去了,我升学,工作,结婚生子,送别父亲,人也年过而立,今日想起那堂特殊的语文课,不禁对语文老师肃然起敬,这五个过程我都一一经历了。如今,父亲长眠于地下也整整五年了,五年啊,不长不短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这是父亲所不知道的,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56岁,成了永恒。这五年,我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释然,路还要走下去,生活还的继续,命运,就像一只我们看不到的大手,一直推着我们向前,向前,有时候来不及分析前方是悬崖绝壁还是阳关大道,因为我们对未来的判断永远赶不上现实的瞬息万变。可是我们不能停留,我们要一直前行,狭义上的失败与成功只是生命的一个过程,也许最后不能忘记的,值得骄傲的的不是取得了多少次令人艳慕的成功,而是无数次跌倒后努力爬起来的坚强。

  

  空间里我的日志几乎都与父亲有关,这些日志也都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写下来的,周围静静的,只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仿佛在与父亲进行着一次心灵对话。只是这些敲击出来的字越来越平静,平静的波澜不惊,生命无论以什么方式落幕都应该是圆满的,包括我们所受的苦,甚至是屈辱,难道只有功成名就才算成功的一生吗?以前总觉得父亲委屈,一生就像一部没有演完的电视剧,连个结尾都没有,现在想来错了,生死轮回,没有终结,所以,不管以什么方式离去,都是功德圆满。

  

  岁末,以此来纪念我的父亲,和悲伤说再见。人生,没有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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