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也就是智瑶,智襄子。其才华过人,但是贪图财货、狂妄自大、刚愎自用、没有仁德之心。在其父智宣子立后的时候,谋臣智果就认为智瑶不如智宵。说“瑶之贤于人者五,不逮人者一也”。外表英俊、武艺高超、才艺出众、巧言辩惠、强毅果敢是他过于常人之处,但是没有仁德之心。具备了这些能力,而以不义之心力行,智族必然会灭亡。智宣子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于是智果改依辅氏。
智伯继位后,也很有作为。率师伐齐、郑,显露了才干,树立了威望,壮大了智氏的势力。成为晋国势力最强大的封主。他率同赵、韩、魏三家瓜分了范、中行二氏的故地,晋出公对四家的这种行为大为恼怒,向齐、鲁两国求援讨伐目无国君的四家。结果四家先发制人,合兵攻打出公。晋出公兵败逃住齐国,死于途中。智伯立晋昭公的曾孙骄为国君,是为晋懿公。此后,晋国政事皆由智伯决断,原来四家对峙,变为智氏独强,智伯开始逐步实现他吞并三家的抱负。
然而在他取得了巨大成就的同时,自身的弱点也充分暴露出来。韩康子的家臣段规概括为“好利而愎”。智伯的无德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其一,以下犯上,驱逐君主;其二,狂妄自大,欺凌同属;智伯曾与韩康子、魏桓子宴饮于蓝台,在酒宴上戏弄韩康子,侮辱魏桓子的家臣段规。有人提醒他“若不小心提防,大祸将至”,智伯却说“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其三,好大喜功,贪得无厌。先后向韩魏赵三家索取土地,终于导致三家结盟,亡其宗族。其四,独断专行,刚愎自用。智国和浠疵都是智伯的家臣,在蓝台之宴时,智国劝之以“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智伯不听;联合韩魏攻打赵国时,浠疵判断“韩魏必反矣”,智伯不以为然,并把他的话告诉韩魏,浠疵为了避祸,请求出使齐国。
司马光认为智伯败亡的原因是才华有余,仁德不足。并就“才德之辨”有一段精彩的论述。“夫聪察强毅谓之才,正直中和谓之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
德的内涵就是人自觉彰显人性的光明,不断地趋向于善。如果说制度和法律规范了社会秩序,道德则是规范人的行为。社会的和谐进步需要科学、健全的制度和法律来维系,更需要健康的、上进的道德规范来推动。就像一颗参天大树,在自然的进化中,支干选择了适于生长的土壤和利于生长的形状,而树叶需要汲取阳光雨露,才能枝繁叶茂,茁壮成长。
古今中外,为官者首先要修身立德。作为社会的管理者,德不高足以乱政;作为权利的支配者,德不高可以殃民;作为事业的推动者,德不高无法凝聚力量;作为组织的领导者,德不高无以服众。视之今日,加强官德建设,刻不容缓。为官者首先要有忠诚的政治品德。公权民授,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能为一己之私滥用权利;要有勤实的职业道德。要爱岗敬业、依法行政,不能尸位素餐、无所作为;要有朴素的生活美德。少一些名利思想、享乐欲望,在平常中感悟生活真谛;要有高尚的社会公德。为官者,民之楷模,尤当以身作则、率先垂范。
司马光之言,今日听来犹觉振聋发聩,切中肯綮。选人用人的标准是干部队伍建设的导向。随着教育事业的发展,加上改革开放30年来,人的内在潜力得以充分激发,公务员队伍中人材济济。然而,以权谋私、腐败堕落者虽有明令严刑却不足以戒,以身试法者亦如飞蛾扑火,虽有前鉴却不足以惧,何也?其原因有体制机制的不完备,社会环境的影响,金钱美色的诱惑,教育管理的缺失等等,这些外在的、客观的因素要根除实非一日之功,甚至要伴随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才能逐步消除,这是一个十分艰难又十分危险的博弈过程。司马光说“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余而德不足,以致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国家的强盛,人民的福祉,离不开一支高素质的干部队伍。因此,选人用人要严把入口关,“审才德之分”,以德为先,重德修能,真正使干部成为民之公仆,国之栋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