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个叫柴田丰的老太太,92岁开始写诗,98岁出了第一本诗集《别灰心》,100岁出了第二本诗集《百岁》,总销量近200万册。2013年1月20日,柴田丰在日本宇都宫市的养老院里,带着她102岁的微笑走了。
这位历尽沧桑的百岁老人,虽然她不能抗拒夕阳的西沉,但她让青春的光芒一直照耀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的读者,从14岁到100岁都有。许多人在读她的诗后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她那充满爱、梦想以及永不放弃希望的诗句,鼓舞了许多饱受经济低迷之苦的日本民众。一位70岁的粉丝给她写信说:“你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和梦想。”
然已是百岁高龄,柴田丰依然对生活充满激情,镜子与口红随时放在身边。她认为人生才刚刚开始,追求美的脚步应该永不停歇。
她在一首诗里写道:就算是九十岁/也要恋爱呀/看似像在做梦/我的心已经飞上云端。还有一首诗:听到/温暖的话语/牵牛花/在心里盛开……
正是这朴实而温暖的短句感动了无数日本人的心,有专家说她的语言通俗,却不失诗歌的优雅大气,饱含对生命的感悟。
我想打动人心的也许并不是她的诗歌,而是她通过诗歌表达出来的那种澎湃的激情,以及至死不渝的对爱与美的梦想。
海子曾经说:“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挥霍我自己的青春,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多少人正当最好的年龄,却对爱情和生活绝望,自暴自弃做了春天的落叶。更不谈那些日渐老去的人,年纪越大,越不易对任何事动心。
菲利浦罗斯说:“老年不是一场战争,是一场屠杀。”在身体进入坟墓之前,爱与梦想,早就纷纷抵达。而柴田丰却说自己像“一棵百岁老树开出了花”。
那些娇嫩的诗歌,不仅超越了红尘,而且也超越了时间。对于这样一个仍具少女情怀的资深美女,我甚至想,若有合适的人,让她真正恋爱一场,该多么好!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座爬满青藤的小木屋,一个白发绅士正沿着开满鲜花的小径走向她。我仿佛看到了她依然羞涩的脸庞,听到了她欢蹦乱跳的心声。
流年绕道而行,草木列队致意。青梅煎好的茶水,还是当年的味道。心与心之间,没有任何阻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恩赐,都可以任情放纵。他们在一起,不必修万里长城,不必说天荒地老。岁月安好,就是爱情。
这当然好,但毕竟可遇而不可求。李清照丢失了赵明诚,却没有丢失对爱的梦想。一个张汝洲,令她晚节不保,多少人为她扼腕!我却觉得错的不是时间,是遇到的人。
作家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我钦佩李清照,生逢乱世,也始终怀揣自己的英雄梦想。我也钦佩柴田丰,将爱情,当作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在心里修篱种菊。100岁,与100首诗,谈情说爱。那是真正的奢华。真正的英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