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德坐动车到福州南站,可得到福州北站坐车回鹰潭,这就需要从南站坐公交到北站,时间一个小时。
上车的人很多,一下子就挤满了整个车厢。我占到一个位置,很多人挤在身边。我带着一个包,坐车从起点到终点,人又很疲劳,所以一上车便决定不管什么人都不让座。
有位置和没位置就是不同,坐在位置上可以不必劳动已经走了许多路的双脚,可以有心情地去看车窗外的景象,虽然城市没有什么看头,而且我们经过的这段路不在繁华的市区,有些地方还在施工,但是比起站着还是显得比较的悠闲与舒适。站着不仅脚要受负累,还得腾出手来抓扶手,因为虽然路况不错,可是车子总有不平稳的时候,紧急刹车或启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有每到一站,有很多人下去和上来,有时候稀稀拉拉两三个,有时候则是一群一伙,上来的人空手的很少,手上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车厢的过道上,就难免要侧着身子避开,没有安静的时候。有时候还要谨防小偷,所以必须注意自己的钱包或身上的饰物什么的,坐车的过程充满了紧张与动作。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看来有人体会颇深。
位置当然也有好坏之分,比如坐车要坐前面,后面震动颠簸得就会大一些,最好靠窗,光线好之外,还可以很方便的看到更广阔的窗外景象,视野就不一样,当然是单独一个座位最好,没有另一个人挨着自己,便不用去应付,去赔小心,不用客套,当然如果与亲爱与心爱的坐在一起,又另当别论。还有,自己的身子最好正对着前方,方向对也让人愉快。不过一个公交车里这样的位置不多,所以得捷足先登了才能占到。
坐在公交车里童叟无欺,不论权力大小,地位高低,经济贫富,真正的一视同仁,先上者先坐,有充分的选择权,占到位置可以让位,也可以不让。这就比起官场的位置来得简单。不用按资排辈,不会倚老卖老,不用削尖脑袋钻营,不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车厢里的位置总是暂时的,上车也不能不下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是占到了一个好位置也是短暂的,所以没有人计较一日之短长。而官位则上去了就上去了,上去了就能够高屋建瓴,就能够俾睨群雄,就能够高瞻远瞩,就能够伟岸正确。。。。。。而且不犯小人,不明目张胆,不趾高气扬,这个位置就能够坐得比较长久。
不过坐公交车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富有的特别是当权的则很少来挤公交,除非为了体察民情,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在家自然有自己的专车,出门在外也不会孤单一人,就是不前呼后拥,也会有一些人安排妥帖,在另一个城市里如鱼得水。
突然天下起了大雨,可是上车的人还是不少,有放学的学生,有带着包裹的民工,有这个城市的大叔大妈,裹着雨滴,带着冷气,好在是人间四月天,身上也穿得不单薄,所以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我坐在前排,也靠窗,但是是对着车身的,所以看过往的人流就很方便,我发现,这些上车的形形色色的人,很少有带着喜气的。随即我心里就释然,其实这很能理解,他们有的也许是从训练有素的微笑中走上来的,微笑总不能再能坚持,有的也许在痛苦中挣扎出来,痛苦的惯性还顺带着,有的也许怀揣着心事,满脸的委屈还来不及卸下,有的也许还处在在兴奋中,可上了车一见气氛不对,笑颜也会立马放下来,车上是不适合继续高兴的。。。。。。但是大多数还是无惊无喜,只是为了要赶着回家,所以都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也许因为下雨,上来的人里没有老人和小孩,没有孕妇,使我能够得以一直坐在位置上,并且心安理得。直到到火车站的前一站——长途汽车站,车厢才一下子吐出许多人。到福州北站时,雨也停了,真是天公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