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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魔方

无数个熟悉的早晨,在嘈杂的声音中醒来。睁着眼,固执地看着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刺得眼睛生疼。浑身的疲倦,虚脱般无力。明明是刚睡醒,怎么会那么累呢?茫然的不知所措,面对即将开始的一天,有些迷茫。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空是一片深蓝色,天际的尽头已有些泛白。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不自觉的裹紧了被子。耳畔有汽车呼呼飞驰而过的声音,有若隐若现的诡异的音乐。雨滴打在窗框上,就像打在心间上,不经意的一阵阵抽痛。看见了几个路人打着伞,孤独的走在街上。走向各自不可预知的未来。灰白的脸,灰白的衣服,灰白的天,灰白的世界……真是让人抓狂的早晨。无望,无奈……

我看到了你,你的身上有淡淡的光笼罩着。像是救赎,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触摸到你的光环。

你还记得吧,曾经照在你身上的温暖阳光。搂着同学,走在操场上晒太阳。是忙里偷闲的惬意。调侃迎面走来的某位老师,同学。笑得张扬而嚣张,真像个孩子。

那次被老师批评考的不够好,心里憋屈。仔细看后,得意的告诉老师,“你少算了我10分。”看着她脸上尴尬,心中早已笑翻。

和同学玩闹,不知天高地厚,不小心打坏了别人的眼镜。被叫去老师办公室,居然莫名的兴奋,站在门口调整了好久,才让自己保持严肃,不要笑场。

记忆往前推,小学的你已经有些模糊。依稀有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女孩,站在相机前笑得甜甜的。你真的挺恶劣的。帮老师冲咖啡,不小心把粉末洒在了地上,居然若无其事的把粉末踢到橱柜底下。

其实小时候的你很坚强。无数个晚上,你趴在走廊的石凳上做作业,等着下班的妈妈来接。学校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你却没有害怕。后来大一些的你,还能和门口的保安打成一片。不怕生,自来熟,真是让我羡慕啊。

你慢慢长大了。我看见你坐在中考的考场里,淌着汗奋笔疾书。然后你交出了一张满意的答卷。你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那所重点高中。好难过,从今往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这里的学生是不是都很优秀?门口有好多私家车,他们是不是都很有钱?未知的一切让你恐慌甚至是自卑。你还是变了,变得和所有人一样。虚伪,肤浅,做作。我看着你的变化,却始终都没有发现。你不再那么容易和别人亲近,总是出于本能的和别人保持距离。你变的敏感,懦弱,自私,害怕受伤。

寝室的生活让你变得更成熟,自立。接触的人群也不同了。今天有个同学展示她新买的NIKE,明天有个同学告诉你Lady Gaga拍了哪个劲爆的MV,后天又有人说谁和谁恋爱了,谁向谁告白了。

生活变化不大,但终究还是变了。你不再是那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你。可是你却越发喜欢一个人。中午吃完饭,你不再喜欢回寝室,而是一个人去图书馆。再后来,你又迷上了报刊室。因为那里几乎没有人,往往只有你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你常常坐在窗边的位子呆呆地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学生。看着看着就觉得鼻子发酸,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汇聚。你拼命睁大眼睛,这样它就不会掉落下来了。这样,你就还是那个坚强的你。

你曾经和他们一起去东方绿舟,一起去南京,一起嘲笑某某老师的外地口音……可是,那天,你突然记不起有些人的名字了。呵呵,还是失去了,连那可悲的记忆也要失去了。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却被当作宝。所有的记忆,经过时间的沉淀,都只留下了你希望它留下的。人似乎就是有那么强大的修复能力,自动过滤掉那些苦,然后躲在角落里拼凑那些卑微的幸福。

看着镜子中的我,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我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却阻止不了泪水的滑落。视线模糊了,看不清你了,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不像你,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就要失去你了。

你慢慢走远,我没有追赶,没有伸手。我长大了,就要成年了,我可以不要你了。可是为什么我会哭得那么伤心,伤心欲绝。你终究是救不了我。

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当人开始无法明白自己,当人们无法在黑暗中看见自己一直前往的那条道路是否存在,人们就会开始远行。像是把曾经的自己完全抛弃般决绝的做法。我想这么做,可是不能。

好想就这样漂流吧,放任吧,随波逐流吧。反正十几年的青春已经被放逐而下。

好想就这样沉默吧,放弃吧,流泪吧。如果并没有我们口中的熠熠生辉的所谓未来的话——可是,好不甘心。

我们就像是活在一个水晶魔方的不同侧面。我看得见你,你看得见我。却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拼的对不对,因为每一面都是透明的,无论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也许我们的生活注定不同,也注定无能为力。

我不会放手,你逃不掉的,我会用尽全力记住你。如果哪天,我记不起你了,属于你的那面水晶魔方消失了。原谅我,那也许是我拼错了,也或许是我终于坚强了,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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