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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贝风雷(63-64)

  六十三、叫板四四一一

  紫贝岭被攻陷以后,联总派一面大举围剿井系旗派的残余势力,一面公开的赤裸裸的把斗争矛头指向井系旗派的后台四四一一部队。12月30日晚上,紫贝岭被联总派武装攻破,井系旗派败局已定,联总派指挥部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号外【关于四四一一部队某些人支左工作的错误事实】,并派出大批武装人员包围了四四一一部队营地,公开叫板四四一一部队

  联总派为何对四四一一部队如此深仇大恨,欲置于死地,说来话长。

  1966年,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在中国大地上爆发。怀着对毛主席对党中央无比热爱的思想感情,四四一一部队广大指战员热情洋溢地投入到这场政治运动的洪流中去。在部队党委的领导下,广大指战员们认真学习毛主席关于文化大革命的一系列最新指示,学习【十六条】,积极参加革命大批判,并时刻关注着各地文化大革命的动态。


  1967年1月6日,上海爆发了所谓的“一月革命”,上海造反派一举夺了上海市委和市人委的大权。此后,夺权风潮席卷全国,各省市相继发生了夺权行动,全国性的大动乱开始了。

  1月25日,紫贝县委【红旗兵团】联合各造反派组织【紫贝县夺权筹备委员会】,夺了县委和县人委的大权,并向全县发布了“一、二五夺权公告”。

  1月27日,在夺权问题上,由于观点不同,一些组织退出了“夺筹委”,以县教育局和县检察院的造反派组织为首,联合一些同观点的造反派组织在紫贝岭广场召开大会,宣布成立“紫贝县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联合总部”【联总派】,紫贝县开始了派性斗争。

  1月23日,毛主席发出“人民解放军应该支持左派广大群众”的号召,人民解放军开始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几天后,紫贝地区驻军由县武装部、海军四四一一部队、xx军区教导大队、海军四四零四部队联合成立“紫贝县军事代表小组”【紫贝军代】,负责紫贝地区的三支两军工作。紫贝军代由四四一一部队政治部主任田锡福任组长。四四一一部队紫贝地区驻军中一支实力最大的部队,成了紫贝地区支左部队的主角。

  四四一一部队刚开始介入紫贝地区的文化大革命后,同驻扎在紫贝地区的其他部队【县武装部、军区教导大队】一起,坚决执行中央军委的命令,支持县联总,压制井系旗派,支一派,压一派,遭到造反派井系旗派的强烈反对和抵制。

  1967年4月中旬,紫贝中学井岗山兵团成立后,在学校里掀起了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高潮,要为在文革初期被打成黒帮的教师平反,遭到驻校军训团【四四一一部队】的刁难,经多次协商,军训团以种种借口,迟迟不給受到冤屈的教师进行平反。

  5月12日,紫中井岗山采取暴烈行动,冲砸校文革,搜烧黑材料,这是文革中紫中发生的第一个造反行动。但紫中军训团却认为这是“打砸抢”行为,是一个“反革命政治事件”,从此对紫中井岗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5月14日,在军训团的策划下,紫中一批反对“五、一二行动”的学生联合成立了“紫中联委”组织,紫中军训团給予大力的支持。“六、二二”事件后,紫中井岗山杀向社会,紫贝县相互对立的“联总派”与“井系旗派”在全县范围内正式形成。

  1967年6、7月份,紫贝县的文化大革命进入高潮阶段,两派斗争异常激烈复杂。以紫中井岗山为核心的紫贝井系旗派,不怕打击迫害,在打压中成长壮大,他们对四四一一部队在支左工作中亲联总派,打击井系旗派的作法非常反感,极为愤慨,提出了“支左欢迎,支右滚蛋”的口号,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1967年7月20日,xx军区支持的【百万雄师】围剿屠杀武汉造反派,扣押中央文革大员王力,冲击毛泽东驻地东湖宾馆,发生了“七、二零”事件。消息传来,四四一一部队广大指战员感到非常震惊。在阶级斗争极其错综复杂的关键时刻,以武毅同志为首的四四一一部队党委,认真学习毛主席有关文化大革命的一系列最新指示,深刻检讨部队自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的经验教训,经过充分的调查研究和多次辩论,决定重新改变支左立场,不再支持县联总,转而坚决支持井系旗派。为了做好指战员的思想转弯工作,部队党委多次召开会议,统一布署,以达到提高认识,统一行动,教育广大指战员迅速站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一边来。

  8月14日,滨海市东方红联络站的造反派强行冲击了四四一一部队的营地-------清澜海军基地,企图抢夺部队的武器装备,被部队指战员围阻,双方互相对峙,一场冲突迫在眉睫。部队领导亲赴现场,耐心做双方人员的思想工作,要求双方保持克制,不要发生武装冲突。武毅支队长还发出指示,命令部队要“保护造反派,不要使造反派受到伤害。”由于部队方面保持克制,造反派安全脱险,一场即将发生的流血事件得到制止。

  “八、一四”抢枪事件使四四一一部队广大指战员受到了教育,一部分原来对“支持井系旗派”抱有抵触情绪的干部战士及时转了弯,重新站在革命造反派一边来。事件过后,部队党委对广大指战员进行了“热爱革命造反派,支持革命造反派”的教育,要求他们满腔热情地支持革命造反派的一切革命行动,做他们的坚强后盾。部队党委和广大指战员想尽一切办法,深入到广大群众中去,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千方百计地壮大井系旗派的力量。部队党委还要求指战员们学会做受蒙蔽群众的思想工作。在支左第一线的广大指战员,按照部队党委的指示,深入到联总派势力比较大的农村和单位,引导联总派群众认真学习毛主席关于文化大革命的最新指示,分析文化大革命中的新形势、新动态,做细致的思想工作,把他们从保守组织中分化出来,争取早日瓦解联总派。

  四四一一部队紫贝文化大革命的紧急关头,及时改变支左立场,旗帜鲜明地支持井系旗派,这对于在极其困难条件下坚持斗争的紫贝井系旗派是一个极大的鼓舞,而对联总派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于是,联总派一改常态,由拥军派变成地地道道的反军派,大反特反四四一一部队,胡说什么四四一一部队“支左支歪了,支持了反革命,同牛鬼蛇神同流合污”,四四一一部队“镇压革命造反派,是破坏文昌文化大革命的罪魁祸首。”联总派头头进而煽动不明真象的群众冲击部队营地,围堵军车,干扰和破坏部队的战备训练和三支两军工作。联总派还组织大批人员围攻部队领导,刁难、谩骂和污辱部队支左人员,甚至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

  在联总派的诋毁、打击、迫害面前,四四一一部队广大指战员立场坚定,毫不动摇,始终坚持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旗帜鲜明地支持革命造反派。他们表示:活着,要英勇的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死了,也要給毛主席留下一个忠字。

  1967年11月14日,四四一一部队公开表态,坚决支持紫贝井系旗派红农会革命造反派,同时,紫贝地区另一支驻军------四四零四部队也表态支持紫贝井系旗派。支左部队立场的转变使紫贝的文化大革命发生了新的转折。

  11月15日,四四一一部队有两千名指战员参加了在县城举行的公开表态大会,公开宣布坚决支持井系旗派,这对当时还在困境中的紫贝造反派是一个巨大的支持和鼓舞。

  此后,四四一一部队还派出多批指战员,组成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到各公社去召开支左表态大会,大张旗鼓地支持井系旗派。

  11月16日,北京【人民海军报】以特大篇幅刊登了【高举红旗,支持左派】的长篇通讯,全面报道了四四一一部队的支左事迹。紫贝井系旗派对此大肆宣传,造成了联总派组织内部的恐慌,大批大批的联总派群众退出了原来的组织,加入到井系旗派中来,井系旗派造反派队伍得到了空前的壮大。

  1967年11月23日,海军首届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四四一一部队党委被评为海军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标兵单位,武毅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部队党委代表继全国战斗英雄麦贤得发言之后在大会上做了【高举红旗,支持左派】的发言,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四四一一部队成了全国支左的一面红旗。

  四四一一部队改变支左立场,抛弃联总派,公开支持井系旗派,联总派感到无比愤怒,对四四一一部队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公开的赤裸裸的把斗争矛头指向四四一一部队,并借机挑起武斗,准备用武力消灭井系旗派。

  11月19日,四四一一部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到重兴公社召开支左大会。重兴公社是联总派势力最大的一个公社,联总派头头认为海军此举旨在联总派“后院放火”,挖联总派的墙角,策谋破坏这次表态大会。大会结束后,井系旗派红农会举行游行示威,遭到联总派的突然袭击,双方发生武斗,一些参加大会的海军指战员也被打伤。重兴事件揭开了文昌大武斗的序幕。

  11月30日,紫中发生大规模武斗,一百多名井岗山战士被联总派武斗队围困在学校图书馆大楼上,情况非常紧急,一场大流血眼看就要发生。一定要保护好革命小将,绝不让革命小将流血牺牲!在林参谋长的指挥下,驻校军训团的四四一一部队二十多名指战员挺身而出,高喊着“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口号,勇敢地冲向武斗最激烈的地方,用血肉之躯挡住了联总派暴徒们的石弹、大刀和长矛,许多战士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坚持不下火线。紫中井岗山的战士们看到四四一一部队的指战员同他们一起战斗,激动的热泪盈眶,高喊着:“向四四一一部队学习!向四四一一部队致敬!”他们高唱战歌,英勇奋战,打退了联总派武斗队一次又一次的猖狂进攻。由于四四一一部队坚决制止武斗,在很大程度上压下了联总派的疯狂气焰,联总派武斗队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发动攻击,只好乖乖地撤兵了。

  1967年12月1日,紫贝县城继续发生大规模武斗,联总派武斗队在县武装部某些人的默许下,动用了军事装备,开枪打死了红旗工人吕先厉,紫贝县第一次发生了武斗打死人的流血事件。四四一一部队支左负责人感到事态极其严重,如果不坚决制止武斗,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要求军代马上召开会议,立即制定制止武斗的方案,采取果断措施,防止武斗的恶性漫延,想方设法保护造反派不再受到伤害。可是,军代的另一方------联总派的后台:教导大队和武装部的某些人已经在武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们巴不得利用这次武斗的机会把造反派消灭干净。他们不但不派出人员来制止武斗,甚至连军代会议也拒绝参加。

  县城“十二、二大武斗”后,紫贝文化大革命的形势继续恶化,联总派借此机会,从各公社调动了大批武装民兵上城,组成强大的武斗联队,准备通过武力一举荡平井系旗派的力量,造成一派掌权的局面。

  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局势,四四一一部队领导人忧心如焚,多次召开领导班子会议,制定措施,千方百计制止武斗,保护造反派的力量。四四一一部队的领导人大部分经历过战争年代,他们知道武斗也是一场战争,而决定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双方实力的对比,在这方面,联总派占有绝对的优势,他们由于有各级武装部的支持,拥有大批的武装民兵和大量的武器装备,而井系旗派大多由学生、干部和工人组成,在农村中只有少量的武装民兵,缺少武器弹药,也没有作战经验,在武斗中是打不过联总派的。因此,在武斗刚开始时,四四一一部队的领导人尽最大的力量来扼制武斗的漫延,保护井系旗派的安全。四四一一部队支左负责人多次召见井系旗派头头,要求他们从大局出发,做出一些让步,尽量避免武斗。四四一一部队支左负责人还多次警告联总派头头,不要制造事端,不要使武斗升级。

  但是,局势的发展并不以四四一一部队单方面的愿望为转移,而是越来越走向它的反面。到了12月中旬,联总派加大了围攻紫贝岭的力度,动用一切军事力量来打击井系旗派,紫贝岭上缺粮少弹,危机重重。

  12月十11日,为了解决紫贝岭上井系旗派的粮食问题,四四一一部队派出十辆军车和大批指战员,护送粮食到紫贝岭去,在紫中坡一带遭到联总派武装人员的拦截,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很多战士被打伤,在广大指战员的努力下,他们终于冲破了联总派武装的围堵,安全地把粮食送到了紫贝岭。

  在紫贝岭局势笈笈可危的情况下,四四一一部队领导人认识到再讲制止武斗只能使造反派受到挨打,导致紫贝岭井系旗派全军覆灭,必须及时武装井系旗派,用军事手段打破联总派对紫贝岭的军事包围,这是保护造反派,将紫贝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唯一举措。

  12月15日,四四一一部队支左负责人在紫中召见了井系旗派紫贝岭指挥部的头头:“根据你们的请求和目前形势的发展,部队党委经过慎重研究,决定各公社的红农会武装马上上城,部队会发给你们一批武器。你们要立刻派人到各公社去,组织好上城的武装人员,并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为了适应作战的需要,在城外要成立新的作战指挥部。部队首长说,四四一一部队紫贝井系旗派早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们要尽快武装起来,进行自卫反击。我们要同艰苦,共患难,共同把文昌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看到头头们都露出了笑脸,支左负责人再补充了一句:“当然啰,仗还是靠你们去打,我们部队只能出主意,给武器。”当天晚上,四四一一部队派出一艘炮艇,从陵隆县拉回了一批武器。

  16日晚上,在海军炮艇的帮助下,红农会第一批武装在清澜公社罗后大队登陆,并赶到县城附近集結。这支武装成立了东南线指挥部,总指挥是潘先阳。几天后,各公社红农会武装陆续上城,四四一一部队马上给他们配备了武器,帮助他们组织好队伍,并做好了战前的动员工作。

  12月20日晚上,在文中军训团的策划和指导下,东南线开始了解围紫贝岭的第一场战斗,攻打联总派的重要据点椰子厂。海军派出了两部救护车,担负伤员的救护工作。这场战斗打得非常激烈,但由于诸多原因,井系旗派在战死了3个人,受伤了10多个人后,被迫撤出战斗,解围紫贝岭的战斗遭到失败。

  在紫贝岭保卫战中,尽管四四一一部队对井系旗派给予巨大的支持和援助,但始终未能打破联总派对紫贝岭的围攻。1968年1月1日,联总派武装攻陷了紫贝岭,俘虏了井系旗派数百人。

  紫贝岭被攻陷后,许多井系旗派逃到四四一一部队营地避难。联总派派出大批武装人员围困部队营地,准备闯进营地,抓捕井系旗派人员。四四一一部队为了保护造反派,一方面派出大批指战员堵住门口,不给他们进来,一方面派出炮艇,把逃进营地里的井系旗派人员安全地送到了广州。

  1968年1月1日,联总派在打败了井系旗派后,在新年送给四四一一部队的第一个礼物就是抛出了一个号外【关于四四一一部队某些人在支左工作中的错误事实】。

  六十四、建立新据点

  紫贝岭陷落了。经过一个月惊心动魄的生死博斗,在联总派优势兵力的围攻下,井系旗派寡不敌众,终于土崩瓦解,失掉了自己最重要的据点------紫贝岭。

  联总派在围困紫贝岭之后,曾向部属下了一道最严厉的命令:“绝对不让一个井贼旗匪漏网!”可是,由于联总派的狂妄自大和粗心大意,还是让不少的井系旗派骨干分子逃脱了联总派的魔爪。

  30日夜间王华绵有组织的突围行动成功后,又有一些井系旗派人员分散突围,尽管遭到联总派严密的火力封锁,大部分人被枪弹挡了回来,但还是有一些人成功地突出了联总派的重围。

  在天亮之前,还有一些井系旗派人员离开了驻地,分别到一些熟悉的城镇居民家里潜伏起来,然后寻找一切机会离开县城,躲避联总派的追捕。后来,他们在居民的帮助下,逃离了县城。紫中井岗山学生陈某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陈某是井岗山的骨干分子,他后悔没跟上王华绵的队伍,强行突围出去。天亮前他数次摸到街道口,爬着走出文南街,都被枪弹挡住路口,有一次差点被子弹打中。但他不甘心失败,于是他决定去找同班同学小甘,请他帮助他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小甘是陈某最要好的同斑同学,他的家就在文南街上。文革中小甘成了逍遥派,哪一派都没参加,陈某想在他家躲一下风口,然后再想办法混出县城。天快亮前陈某找到小甘家,正好碰到小甘在家。小甘看到陈某狼狈不堪的样子,大吃了一惊:“你怎么还没走?”

  陈某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联总派把我们围得象铁桶一样,我能走出去?老同学,帮帮我一下吧!”

  “我怎么帮你?”小甘摸了模后脑勺,突然眼睛一亮,一本正经地说:“我带你去投案自首吧!现在还来得及。”

  陈某打了小甘一拳,笑着说:“想投降我自己不懂去?还要你帮忙?”

  小甘想了一想,然后说:“你先在我家里躲一下,我到外面去打探消息,再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说着就走了出去。

  过了几个小时,小甘回来了,他说:“井系旗派已经投降了,联总派打死了一些人,街道上都是民兵,到处搜捕漏网的井系旗派,今天你是走不了了,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吧!”

  陈某带着极端恐惧的心情度过了难熬的一天。第二天,小甘很早就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他还带回两付破烂的粪箕。他很有信心的对陈某说:“联总派已经解除了戒严,今天允许城郊农民上市做买卖,我看见有大批农民挑菜进城,街道上的民兵也不多,我想要你装扮成菜农混出城外,这是最好的机会。”说罢摔给陈某一顶破草帽:“你快走吧!愿上帝保佑你!”

  陈某脱险的经过并没有惊险的色彩,他戴着破草帽,挑着担子混进了菜农的人流中去,在街道上他没有碰到熟人,也没有人来盘问他,最后来到联总派的哨兵检查站,两个哨兵连他都没有看一眼就让他过去了。其中有一民兵还友好地对他说:“你明天还有菜上来吗?那些井贼旗匪真可恶,霸占着县城不让农民上市,害得我们连吃了十多天的罗卜干,真难受!”

  陈某第二天赶到了潘先阳民兵的驻地,后来同我们一逃到了滨海市。

  但有一些人却没有陈某那样的好运气。我的同学小符在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躲了两天,后来也混进了赶集的人流中去,当他满怀信心地走出文南街时,两个联总派民兵过来盘问他,他一时紧张得答不出话来,当即被民兵们带走了。原来他在街道上早已被紫中联委学生发现了,联委学生不好出面抓他,却叫民兵扣押了他。“我们又抓到了一个!”街道上不时发出这样的叫喊声,不少井系旗派在街道上给人家发现,都给联总派的人抓走了。

  最可笑的是,在联总派武装押送井系旗派俘虏的队伍中,也给一些井系旗派逃出了联总派的魔掌。当井系旗派俘虏队伍经过公园一带时,有大群群众赶来围观,几个井岗山学生乘机溜出俘虏队伍,混入了围观群众中去,联总派武装人员居然没有发现,就这样给他们偷偷地溜走了。

  在生活中有很多事情,往往看起来很复杂,难以想象,但做起来却非常简单,干脆利落。

  后来据不完全统计,在紫贝岭被攻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有数十名井系旗派人员从联总派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他们大多数人是井系旗派的骨干分子。后来他们有的跟上了潘先阳的队伍,有的则留在县东一带跟符开明一起干,个别人逃到了外县,但最终他们都来到了滨海市,开始了新的斗争。

  潘先阳指挥的东南线从县城附近撤兵,攻打清兰墟没有成功,就转移到白延和迈号交界一带。这里许多村庄的群众都是井系旗派,他们最早成立了红农会,是造反派的“老根据地”。大队人马来到李家村后,东郊连和指挥部就驻扎在这里,其他各连队也在附近的村子扎了营。

  一些在县城上突围出来的井系旗派,以及各公社被联总派赶出来的红农会成员,也先后到这一带汇合。于是,井系旗派指挥部的头头们经过一番考虑,决定在迈号、白延地区建立一个新据点,积储力量,继续跟联总派争夺紫贝县的权力。

  在李家村的一栋大院子里,已成了井系旗派的临时指挥部。晚上,召开了指挥部的紧急会议。一张八仙桌边,坐着潘先扬、肖跃才、杨召经等指挥人员,其他头头都站在旁边。会上,大家都争论得非常激烈。

  大多数头头们对建立所谓的第二个据点充满了信心。他们对井系旗派夸着海口说,我们失去一个紫贝岭,但我们将得到的是十个紫贝岭,一百个紫贝岭。

  可是,作为东南线指挥官的潘先阳却不这样看。在会议上,他打开一张本地地图,用手指沿着地图划着路线,对当时的形势做了一番分析:“在联总派重兵的围攻下,我们不得不丢失了紫贝岭,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败。我们不但在军事上输给了联总派,而且在政治上也输给了联总派。现在大局已定。大批大批的井系旗派,红农会在陆军和联总派的高压下,被迫改变自己的观点,退出原来的组织。有些人甚至加入到联总派的组织中去,帮助联总派来围攻我们。我们的力量越来越小。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形势下,要在紫贝县建立第二个据点,用武力跟联总派死拼下去,这是一种幻想。如果一味的跟联总派纠缠下去,只会消耗自己的力量,最后导致全军覆灭,全盘皆输。明智的作法是,千方百计的摆脱联总派的纠缠,保存现有的实力,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待形势的变化,东山再起。”

  听了潘先扬的分析,长着小白脸的肖跃才一再摇头,表示反对:“我们到底为什么成立东南线呢?没打一仗,一见敌人就撤退,算是怎么回事呢?我认为,我们在这里正好跟他们打一仗。跑,跑-------什么时候才算完!依我的意见,我们应该在这里和他们打一仗-------”他突然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开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潘先扬不满意地看着他晃来晃去的背影。

  “老肖,打仗要有策略。白白送死,我们不能蛮干!让战友们去送死,简直是开玩笑。我们面对的是几千联总派武装,况且装备精良,配有重机枪和大炮--------老肖同志,我们不要再犹豫了,现在转移出去还来得及。”

  其实,在紫贝岭被攻下的那一天,潘先扬就已经考虑把东南线转移到境外去的问题了,但他现在还不能说,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在白延、迈号一带建立新据点,只能是个权宜之计,一是这里是丘陵地带,容易同联总派周旋,二是这里跟京山县、滨海市距离不远,环境一恶劣就马上把队伍撤出去。联总派再强大也不敢在别的地方追打井系旗派,因为那里是人家的地盘。

  以肖跃才为首的大多数头头们认为,紫贝岭的失守,并不意味着井系旗派的失败,而是联总派在政治上危机的开始。他们坚持把井系旗派的武装留在本县,继续跟联总派较量,争取多打几个胜仗,从而扭转目前的困境。

  由于大多数头头支持肖跃才的主张,同时在井系旗派广大群众的压力下,潘先阳也不得不把他的队伍留在紫贝县,继续跟联总派武装周旋。但是,他明里暗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他认为恰当的时候,把这支队伍安全地撤出紫贝县去。

  与此同时,奉指挥部的命令,留在紫贝县坚持斗争的还有东线符开明领导的队伍,北线杨志领导的队伍。

  紫贝岭被攻占的第三天,东南线集中了优势兵力,在迈号红农会的配合下,开始了扫荡迈号墟联总派的战斗行动。

  这天早上,大地还在沉睡中,东南线数百人兵分几路,悄悄地包围了迈号墟。当我们提着枪冲进街道时,墟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我们扑空了。

  我们分成多个战斗小组,挨家挨户地进行搜索,结果捉到一个联总派的探子。潘先阳马上进行审讯,从探子口中得知,我们内部有人把攻打迈号墟的消息告诉给了联总派。当时,迈号墟上的联总派只有20多人,从县城又来不及调动人马赶来支援,迈号墟的联总派自知不是东南线的对手,只好撤回县城去了。

  指挥部在迈号墟实行了戒严,墟里墟外都派出了警戒人员,暂时控制了这一地区。指挥部的计划是在墟里收集一批生活用品,以备以后长期斗争之用。后来,我们又在公路上扣押了一辆联总派的汽车,我们叫司机把车开进墟里,把收集到的副食品和衣服之类装满了一卡车,开到我们的驻地。

  在人们往卡车上装运货物的时候,我和几个民兵在街道上巡逻,墟里的人大多数都跑了,留下来的少数人家也都关门闭户,街道上很清静,我们好象进入了无人之境。街道两旁贴满了不少大字报和大字标语,大多数是联总派庆祝他们攻克紫贝岭的特大喜讯之类,当中也夹杂着一些“-------退出井岗山、红旗、红农会”的声明。我知道,这些都是我们这一派的被俘人员,在联总派的威胁下,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得不做出的违心之事。当然,在大字报里,也有不少联总派的“杰作”,他们借用井系旗派被俘人员的名字,书写什么“退出------反戈一击------的声明”,目的是诋毁井系旗派,瓦解井系旗派群众的斗志。

  下午,我们撤离了迈号墟,回到了驻地。汽车拉回了一大批货物,我分到了一套新衣服。自从离开紫贝岭,我除了身上的那套衣服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所有留在紫贝岭上的一切东西,包括衣服、被子、牙膏毛巾之类,都成了联总派的“战利品”,我已经成了一无所有的“无产者”了。晚上,我还分到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食品,我和几位民兵挤拢在一起,饱饱的吃了一顿。

  此后几天,东南线继续待在白延、迈号一带活动,联总派由于要巩固县城和对付日益活跃的东线符开明部,没有来光顾我们,我们得到了暂时的喘气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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