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一世界(外一篇)
有些颓废,身体因此有些疲惫,朋友肝癌的恶信,也不能提醒自己一般,不愿回家,十一点到社区,吃点儿昨天的剩米剩菜,泡一杯清茶,却仍没清醒一般,那些身患绝症的人,那种状态心境一旦形成,就再也无力回味和清醒吧,一直颓废或跌落,向黑暗的深渊处颓废和跌落下去,无法调整。
想象这些,环视周遭,像一个人在荒芜的上坡上。已经中午,没有电话想邀,盲目不见远远近近的风貌,无法感觉山风蓝雾,即使有春光无限,却有些晃眼,无丝毫的明媚气象,四处仿佛没有人烟,魏晋北伐,党国国党,依据什么而存在呢?处处逢春却尚无绿意的枯枝败叶,衰草连坡,荒芜不绝的山野。
我端起杯子,饮一口茶,对着远处的自己说,是山却没有泉路,是高崖却没有一丝云影,是春天却处处焦躁的凄惶,还是一杯清茶,端起来晃荡的世界,给人以盛夏的阴凉,春中的萌芽。寒冬则没有一只南归的鸟儿展翅飞翔,没有,什么都没有;捧起一本书,上面说“仓庚耀羽,玉树临风,”也没有欣赏的心情。
但我仍然坚持着,在宽敞而无人的办公室内,一个想着写着,并不崩溃,哪怕是崩溃的念想。那些获知绝症的病人,邻居那恐惧及崩溃的边沿,而自己则不管那远处的炊烟,一人在荒凉的山坡,看焦虑的春光,思绪在心怀情茶一般晃荡。整个世界若是一杯清茶该多好呀,握在手中,这整个世界。
茶醉不解闷
肝气郁积,不畅成火,给儿子说处理脚气等卫生的话,他一直不应,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又说一遍,他仍无响应;我关掉电视,他起身就走,我不觉愤怒,大声追斥到:“再有脏袜子,放到(洗手间)水盆里。”此事再三,已经肝火炎炎了。今天早上洗手,见脸色发暗,肝脾已为鬼魅所纠缠。
自省不可因此忧郁,以加重气血凝滞,所以不能成寐的昨晚,子丑之间,才在关于“文天祥”的圣迹讲述中,伺候到睡意浓起。这本是昨天下午,要饮茶解释肝毒,却反中茶毒,所谓“过之则损。”上午饮够,下午又浓茶相催,起身办公间,云腾腾有些醉意,落下辗转于床榻而难眠的焦苦,所看所听的贤达事迹,斗智神勇,也不能摆脱的焦虑和苦恼。
郁气伤人,历史前鉴,不胜枚举。曹植才华,少年激昂上天,“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而受政治权术和倾轧排挤,随尔“郁郁不志,”终是积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无奈和苦闷。这种苦闷,来自于“志向不逞,良驹耕地”的憋屈,也来自于手足相残的悲伤。
权力之争,厉害相残,世事权势所耻笑,污蔑而迫害,一般尚不可挣脱,再是才华如夏月春树者,更是难以排遣吧。应如是,青年才俊,未到中年,早我几岁,便辞世解脱。况现代人,又如何因这端那端的冤屈,乃至于,仅仅是家庭困难、工作受挫、目前窘迫而忧伤烦闷?如何不调节解释?松弛自己、平静安详呢?不远处的牛棚,稍远处的窦娥,更远处的冤魂,比比皆是,自我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