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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母亲

  崮乡的风光依然如画,美丽的小山村里没有了以前的热闹,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长满杂草,熟悉的老房子已经破旧不堪,我的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母亲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每当想起在她生前未能尽一丝孝心,我说不清的惭愧与自责。都说养儿为防老,我却没有在母亲在世的时候为她端过的一杯热水,更没有为她老人家买丁点东西,可怜的母亲生前没有托儿女一点福沾儿女一点光,叫我如何心安,怎能不遗憾?  

  九六年的冬天是一个很冷的季节,年仅五十一岁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没有任何征兆,那么猝然,这一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当我从县城匆匆赶回家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撕心裂肺的亲人,从那一刻起我感到生活的艰辛,所有的悲哀与泪水沉甸甸的压在我的身上。

  想起自己的年少无知,体会不了母亲的谆谆教诲,总是认为她罗哩罗嗦,不止一次的顶撞,甚至对她大发雷霆。想起自己的不孝与无礼,悔恨的泪水打碎了我的心,儿子的过错如何弥补,今生如何报答慈母恩情?

  作为一个儿子,我在母亲的生前竟然不知道她老人家的生日,直到前些日子,我 在老家偶然翻动抽屉时发现母亲的身份证,才知道母亲出生于农历一九四六年七月初二。母亲一生不爱照相,所以生前没有留一张照片,二十多年了,母亲在我心里的模样是越来越模糊,我甚至记不清母亲的样子,只有在梦里依稀看到母亲,泪水湿透枕巾,千声万唤也听不得母亲的半句应答。

  母亲离去之后,我才知道没了娘的孩子是多么孤单,心里有多少话想对娘诉说,长跪在坟前,任泪水滚滚落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什么故事,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一生为人谨慎,与 邻里和睦相处,只是性格有点孤僻,不太喜欢和人交往,所以真正了解她的人不多 ,作为她的儿子,随着时间的冲淡,我对于她的生前只是模糊的记忆,一些不连贯的片段。

  母亲王京梅,生于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在她幼小的时候已经是全国内战,姥爷为人开明,主动把所有土地交给解放政府,所以在建国后历次运动中,姥爷幸免于难,不仅没有受到批判,反而由于为人和善的原因,村民们还自发的保护姥爷。母亲的童年我已经无从了解,只知道母亲姊妹四个,上面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排行老四。母亲好像上过几天小学,能看小儿书,甚至看一些长篇小说,如果按照她上学的时间来算,母亲应该认识不了多少字,姥爷以前是个私塾先生,母亲究竟是遗传还是自学,不得而知。

  母亲二十二那年嫁给了我的父亲,不知什么原因,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经常吵架,每次都会吵得天昏地暗鸡飞狗叫,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他们的吵闹,父亲老实巴交,和外人说话都不敢大声,母亲虽然唠叨,但也不至于天天吵个不停, 我至今都不知道原因,难道真的是属相不和?母亲可能由于家庭的原因,在娘家的时候没有干过农活,也不擅长针绣杂活,所以干活特别慢,那时候全家的吃喝穿着都是女人一点点做,母亲所承受委屈可想而知。母亲生了六个小孩,长大成人的也就哥哥我妹妹三个人了,在我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夭折了,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母亲的悲伤我今天才能体会,我想母亲的性格肯定与这个有关系。

  母亲识字不多,但是对于一些账目精打细算,父亲去赶集买东西,买多少东西剩多少钱,母亲能算的一毛不差。由于母亲的节俭,在我小时候,粮食家家户户不够吃的情况下,我家的粮食每年都会有结余。母亲一生干净,家里虽然很穷,没有多少东西,屋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养着鸡羊,院子里几乎没有粪便。

  母亲虽然在家唠叨,但是从来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喜欢扎堆,张家长李家短的议论是非。母亲非常迷信,深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自由报,从小教育我多做好事,做人要有良心。母亲虽然不喜欢与人交往,但是四邻八舍有什么儿娶女嫁,她都会随一些礼;每逢爷爷奶奶生日或节日,都会让父亲买点东西送去,我长大后外出打工回家,母亲总是让我先到奶奶家问候。

  母亲烙的煎饼很大很厚,一个差不多就得一斤,小时候的我饭量很大,那时候没有其他东西吃,一顿饭能吃两三个煎饼,在泉庄中学上初中的时候,寄宿在学校,捎着一瓶子炒咸菜,背着三十多个煎饼吃一星期。每到星期六下午,我回到家和母亲在石磨上推一下午玉米糊,而母亲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在厨房里忍受烟熏火燎,整整三四个小时才能烙完厚厚的一沓煎饼母亲烙的煎饼有点粗糙,虽然不是难以下咽,口感没有别人家烙的煎饼香甜柔软,三年的初中生活,我在学校天天吃 母亲烙的煎饼,虽然不是什么美食,至少能填报肚子。我现在的牙齿坚硬无比,我想与那时候吃那又干又柴的煎饼有关系,想起母亲烙的煎饼,口齿仍有一丝粮食的醇香。

  母亲四十多岁才生的妹妹,哥哥不善言辞妹妹幼小,所以母亲在三个孩子中也就和我说的话最多,也对我抱有厚望,小时候我不愿意去上学,母亲从田野把满身泥巴的我硬硬抱到学校, 她认为不识字没有出息。小时候的我顽皮,母亲经常讲一些传说故事给我听,我听到一些情节常常泪流满面,由于时隔太久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是记得薛仁贵征西的一些片段,那时候我纳闷母亲怎么知道那么多故事,现在想起来肯定与我姥爷有关系。

  那时候喂个鸡下蛋是为了卖掉换去一些生活用品,鸡蛋虽然不是什么奇缺物,老百姓一般是不舍得吃,母亲在我生日的那天,总会煮两个鸡蛋给我吃,回想母亲给我煮的鸡蛋,那白嫩嫩的蛋清至今令我垂涎千尺。

  我十八岁那年去了东北,母亲牵肠挂肚,二十岁回来后母亲和我说不完的话。九六年腊月初五是奶奶的生日,我请假回家亲自做了两桌子菜,长辈们都很高兴,后来与姑父们喝多了很晚才回家。第二天早上母亲煎好鲅鱼后招呼我起来吃饭,并千叮万嘱让我脾气慢点,在外团结人。我急于回去上班,吃了几口推着自行车就走,母亲依依不舍的将我送出村口。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是永别!这是母亲为我做的最后一顿饭,这是我与母亲的最后一面!

  腊月十三的西北风阴凄凄的刮着,寒冷笼罩了我的悲哀,漫天飞舞的纸灰中我长跪不起,我可怜娘的啊,您老人家生前儿子不能尽孝,死了儿子都不能见一面,叫儿子如何心安?一堆黄土掩埋了母亲的骨灰,从此阴阳相隔,此生再也不能见到母亲,儿子只能把所有的思念与悲伤焚烧在这薄薄的纸钱中,愿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原谅不孝的儿子!

  母亲一生操劳,不舍得吃喝,活着的时候没有享一天福,我愧疚不已,现在坟前再多的贡品,也无法弥补不孝儿子的过错。我站在杂草横生的巷口,努力记起儿时的母亲牵着我的手的画面,母亲的高大的身影,我只能卑微的仰视!

  没了母亲,我犹如断线的风筝不知所措,都说母爱如山,山垮了,留给儿子的是无尽的悲痛与思念!多想再吃到娘烙的煎饼,多想让娘给儿子煮个鸡蛋,这么简单的想法竟是儿子一生再也得不到的奢望!

  母亲平凡简单,甚至微不足道,在儿子心里是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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