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在噩梦里,我一定是大叫开来了。一边抗争,一边大叫,我用自己的一双手,死死的缚住正待对我的背部狂下其口的蛇的头颈,那拼死了的抓握已经不容许对实际与蛇皮肤相触的恶心、焦灼、恐惧给出精力,我像一个女战士,使出浑身解数而又一动不动,终没有让它得逞。……
我惊讶于我在梦中的勇气,那勇气里,有一种伟大的抗争的决心。真正面临强敌的时候,我往往就是这样坚定和不可撼动吧。
蛇,一向是我心理、情感层面最怕的“敌人”。并没有被蛇咬的真正的记忆,但或许它的形象、逶迤前行的身姿、吐信时伸出的红舌和冷血的表情,都深深的刺慑着我的心。所以但凡我见着一条蛇,不论是在路边,在山野,还是影视中,我都会大声的尖叫。若在梦中见到蛇将对于我的攻击,更是令我魂飞魄散,逃之不及,尖叫这等表现,也自不在言语。
而以前所有的交争,都没有如此的直接,那危险、恐惧都在于将至而未至之间,与蛇的争战就是它狂追,我狂逃,在即将真正遭遇时,梦就醒来。当然,人说,那样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唯有这次,亲身经历、酣畅淋漓。来不及呼救,呼救亦枉然,因为周围的人群,他们淡漠的闪在一边,就像被影视进行了模糊处理那样,仿似并不存在。
然而这蛇,是如何来?在闹市里。
之前看春节联欢晚会,晚会中有一位六七岁男孩,与一群青年男女共同跳舞,他穿着一件淡碧色的纱衣,动作潇洒飘逸,碧裙也就随之而若云若花一样在他身畔盛开。可精神,可帅气!旁边主持人介绍说,这位神童是谁谁谁,身边一起共舞的都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他们正一起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科研工作。这样年幼,才高八斗!真是令国人皆佩服。
于是晚会过后,我另寻了时间,带着孩子去那科研院所。梦中的科研院所颇有些市井的味道,街面上也是人潮如流。很快我们就在人群中见到那位神童,但那神童身缠巨蟒,招摇过市。我和孩子分散逃去。我跳到了一个两米之下的平台上。真奇怪,毫发无损。好像在梦里人的功夫能力都大大的超越现实生活。
有一位科研院所的青年来到我的身旁,我便向他问及那神童的情况,又自然的闲谈开其它的话题,似乎危险从未发生,我只不过是来到科研院所采访的记者而已。
好几分钟过去,感觉市面上也消停了些,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了,我赶紧回去街面上寻找我的孩子。
不曾想,回到街面上,那神童似乎正在那里静静的候着一样,一旦发现,他便哈哈的狰狞的笑起来,立即将他的玩宠,那条巨蟒,向我投掷过来,于是发生文章开篇的那一幕。
自噩梦里醒来,我才明白,这梦所透出的我内心的焦虑。
今天的时代,科技日新月异,经济也飞速发展。许多家长,都富甲一方,即便未到香车别墅,那经济的境况也是让今天的孩子们衣食无忧,悠游四方,加上家长们的文化素质也蒸蒸日上,所以今天的孩子,大都聪慧伶俐,才华过人。加上独生子仍为主流,一大家子宠出的一个宝贝,自然一切的美好都该归我,一切的义务都是你们家长的分内之事,毫无责任担当。孩子侍才傲娇,愚弄他人,也自然泛滥。甚至一个全国英雄般的小天才,也会这样胆大妄为,以戏谑他人为乐!毫无慈悲,毫无对他人的尊重。
若是像戏一般的上演,很多家长会发现,台上的小天才或许就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他的孩子;即便没有这样浓烈,也多少泛着这样的影子。
为自己的孩子,为这一时代的孩子,我深深的惧怕着。睦邻相亲、真诚友好,温婉柔软,恭敬谦让,分享分担,这一些人与人相处所需的品质若不能植根于他们的魂灵里,他们的未来不是无尽的孤独么?电脑、手机、iPad的相伴,纵然可以捱度时间,却无血无肉,不能有来自深心的抚慰和情真意切的感怀,那人,岂不是会被同化为一部没有温度的机器么?
不能与他人相亲相爱、惺惺相惜,那他未来的爱情,未来的婚姻,未来的家庭,要怎样经营?
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能宽纳他人,艰于与他人的交流与合作,那他未来的事业又如何腾飞?
如果大部分家庭,生产的都是这样的孩子(包括我自己),不能团结一气,共谋大业,那我们的国,未来又如何在风云万变的国际中支撑?
这时代,物质丰饶,山水变美,唯人心不古,传统荡涤,自私横行,也不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啊!
这富而聒噪的时代,需要将我们的食指竖起,立于唇前,轻轻的“嘘”一声:让我们都静一静,多思考,多阅读,看哪一些珍贵,我们再将它轻轻的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