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题记
美有很多种,有繁复之美,有白描之美;有生机之美,有消逝之美;有欣欣然喜悦之美,有戚戚乎悲哀之美。中国的文学中,哀更倾向于于大气磅礴一些,整部作品从始至终贯穿着一个时代的印记。小人物与大时代紧密贴合,反映了在政治大背景下,小人物的喜怒哀乐。纵有不辛,日子总会这样过下去的,一切仍是平平淡淡的样子。而日本文学中的哀,更倾向于细致微小一些,整部作品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不幸过后,往往会选择以结束生命来达到哀的解脱。
日本这种悲哀的美被称为物哀之美。物哀通常以美好事物的短暂,来抒发自身的情感和对世间万物的感动。文学史上,《源氏物语》深切的诠释了这种美。相对而言,中国的《红楼梦》中,人物的哀情往往是一个大环境的反映。但中日在物哀的极致——死亡美学上却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屈原投江自尽时,断弦裂帛般的美为屈原生平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平家物语》中太后抱着小天皇纵身投入江中,决然而悲壮的美,令后世读者每每读于此,总是不住地感叹。
哀伤之美发展到后来,中国渐渐变得克制,日本渐渐变得延长。哀情最盛时,中国人不过是一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不过是一句“料得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中国人选择了独自凭栏,将哀情借景抒发,使哀情在此之后减少。克制了自己的情感,日子也就多了几分希望。而日本的物哀是望着对方撑伞走过雪夜,不予挽留,却用自己的一生去回忆。在樋口一叶和川端康成的作品中,这种美令人深有体会。我仍记得在《雪国》中那一句“银河哗的一声,向岛村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看似只是浅谈儿女情长,但随着成长,我才明白那是作者泣诉生命如银河易逝,人永恒的徒劳;那是主人公岛村一辈子的痛楚。
在多元化的世界中,哀伤的美与喜悦的美相辅相成,宛若一只双翅蝶,少了哪一部分也不行。大抵是只有体会过哀伤,方能明白喜悦。方能珍惜现在,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