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血腥的武斗
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座落在一个小山岗上,正好就在建功厂的中心地带。军工井岗山一个炮兵小分队,就布署在修道院的院子里。
天刚蒙蒙亮,炮兵小分队的队长张某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就了起来,大声喊道:
“战士们,觉就留着明天睡吧!起——床——”
炮兵们都睡在大炮附近,他们三下五除二,迅速按操典要求起了床。几分钟过后,修道院里的大炮怒吼起来。炮弹飞啸着落向市区,在那里沉闷地爆炸了。
武装起来的山城市两大派,在7、8、9月把武斗推向了高峰,血腥味也就越来越浓了。
当时王卫东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汇报了山城市武斗的情况:他们把我们压缩在20来平方公里的地方里,粮食蔬菜没有,交通断绝。红总司他们有军队支持,要粮有粮,要枪有枪,而且还威胁要停水停电。王卫东为此给xx军打了电话:一经停水停电,几百万人的城市会发生什么后果,你们要考虑。
山城医学院是造反大军一个重要的据点,红总司从驼江、石州调来大批农民,准备夜袭山医,拔掉这个钉子,消灭山医的造反大军。
一天夜里,红总司乘夜色偷袭山医,被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发觉,她用阵地上的机枪对准就打,给休息了的造反大军报警,造反大军一阵火力,把进攻的红总司打退了。红总司死伤惨重,再也没有胆量进攻了。那些死的都是农民,据说有两三百人【夸大】。过了几天尸体躺在果树下都腐烂了,就地掩埋,有些农民死在那里好多年了,连家人都不知道。
山城市市中区是夹在长江和驼江之间的一个半岛。山城市出现割据局面之后,谁都是动弹不得。红总司已经控制了沙坪地区,断绝了西边的交通要道,在驼江大桥南桥头六中占据这印刷厂和二轻大楼,封锁了造反大军的大本营,火力封锁住驼江大桥,断绝了北面的通道。东南面是长江,很多据点也被红总司占了。造反军总部设在体育馆,附近一带都在造反军手里。江北一带基本上是造反大军控制。整个城市分割成为一片一片的,每一个地方都走不通了。当时只有军队的车辆可以畅通无阻。但造反大军与军队的关系不好,军队不肯帮助造反大军运输生活用品,有时还故意刁难造反大军。当时不但是造反大军的大本营受困,其他工厂和附近地区的遭遇也一样,蔬菜和粮食都无法运进来。
当武斗猖獗的时候,山城市的老百姓也一样受苦,市中区三面的交通被断绝以后,上百万百姓也是被捆住了,他们没有蔬菜供应。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打通驼江大桥,从江北运进粮食和蔬菜,争取从大足、达县得到支援。这一道路上,红总司只有几个孤立的据点。
王卫东召集造反大军高层会议决定,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进行一次反击战,消灭或驱逐印刷厂和二轻局大楼上的红总司武装人员,占领驼江大桥,打通通往江北的通道。
战前造反大军作了严密的准备工作,由江北指挥部的苏康和工总司的李木林作好炮手的思想工作,不要炮击民宅。同时通知红总司,要他们自觉撤兵,不要封锁驼江大桥。开战之前预先通知老百姓疏散。具体的宣传工作、发布广播以及与军队通报,都由王卫东主持。
8月14日下午5时,王卫东给xx军白副军长打电话,希望他做红总司的工作,叫红总司自动撤离驼江大桥。白副军长说了一些官话,叫不要打,一切好商量。王卫东明确告诉他;”:“白副军长,你要赶紧做工作,如果6点钟之前红总司不撤除对驼江的封锁,我们就要开始攻击了!”
王卫东打完电话以后,工总司、体委、长安厂的造反大军的高音喇叭一齐发言:红总司围困市中区将近半个月了,我们没有蔬菜粮食,非常困难,无路可退,不得已要用武力逼退他们,请周围的群众理解并支持我们————-
造反大军同时对红总司广播:——驼江大桥是山城市人民的大桥,是山城南北交流的要道,任何人和任何组织都没有权力封锁。为了人民的生存,要求你们在一个小时之内撤出封锁据点,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希望你们自觉放弃不恰当的作法——
王卫东亲自指挥这次反击战。他站在文联的大楼上观察,他看到,红总司并没有理睬造反大军的警告,没有从他们的据点中撤出一兵一卒。附近的老百姓却抱着东西,拖儿带女开始转移。
6时15分,反击战开始,造反大军的炮兵开始向红总司的据点轻工业局大楼、六中和印刷厂进行密集炮击,一颗颗炮弹呼啸着向红总司的据点飞去,红总司的阵地上浓烟滚滚,在南桥头的二轻局大楼被炮火击中,整个大楼起火燃烧,六中的教室被打坏了几间,印刷厂遭到了损失,市委大院也落了炮弹。红总司的炮兵也进行了还击,炮弹落在造反大军的阵地江北区委、长安厂和三钢。
炮火准备后,造反大军的敢死队发出冲击,那些工人都是赤膊上阵,他们穿着短裤,手持步枪和冲锋枪,在桥上匍匐前进,前赴后继。由于造反大军的火力非常猛烈,红总司抵挡不住,战斗不到半个钟头就全线溃败,撤出了二轻局、六中和印刷厂等据点。造反大军的敢死队从桥北打到桥南,终于占领了驼江大桥。在这次反击战中,三钢死了几个人,当时只好埋在厂区,长安厂也有伤亡。大桥上有两具尸体,第二天就腐败了,造反大军就把他们安葬在桥头的花园里。
第二天,大桥畅通了,江北农民的粮食和蔬菜运进了城里,大桥上的人成群结队,到江北的粮店去买粮和菜油。王卫东笑了。
打下驼江大桥后,造反大军士气大振。王卫东给中央打了一个报告,汇报了这次反击战的情况,说明为什么要打,以及打了10000多发炮弹。造反大军的小报也以【驼江上烟云滚滚】为标题加以报道,毛主席和周总理也看到了。后来周总理为打了10000多发炮弹而感到痛心,骂山城市的造反派是“败家子”,指的是王卫东他们指挥的这一场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