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红贸军覆灭
在戴家院子“红联司”总部的赵去金和常委们听说金龙寨失守,当即决定:调精干主力部队一兵团二连、三兵团二连,红卫兵连和原守卫部队去发起反攻,夺回金龙寨,由栗子公社武装部长亲自带路,向金龙寨进发。
如果说守卫金龙寨的“红贸军”被炮轰垮,不如说是怕正规的部队进攻而撤退的,而这一兵团二连(102连)、三兵团二连(302连)却是在龙潭8、11伏击支左部队,打了胜仗,成了“红贸军”的佼佼者,一般情况,赵去金是不会动用他敢伏击解放军的“王牌”部队的。
反攻部队从驻地出发汇合原守卫部队一千多人,经毛坪一路进发。
金龙寨失守,驻守求雨堡的“红贸军”惶恐起来,纷纷调整火力部署,不断地向金龙寨猛烈开火。
在茶园区公所前线指挥部的沙盘上,红旗插上了金龙寨,袭击金龙寨的战斗历经一晚的行军,一天的战斗,胜利结束,按预计作战方案,再用一天时间拿下求雨堡,稳操胜券,不在话下。
在统计伤亡人数以后,高参谋认为死亡人数太多,有违支左小组首长指示精神,认为:主要是迫击炮曲射,准确度不高,为减少伤亡,建议用无后坐力炮攻打求雨堡。任副司令采纳了他的意见,当即电令武隆白马兵工厂火速派人送无后坐力炮往前线,金龙寨进攻部队暂时按兵不动。
一度攻下金龙寨的支左部队、造反派战斗人员情绪紧张,没有胜利的欢声笑语,他们拥挤在山脉顶端,不利防卸,参谋长叫战斗人员下到半坡一线,因到处是灌木丛林,山坡又陡,作战人员不听指挥,于是又叫号兵吹号,人们还是未动。参谋长只得赶赴阵地,命令石柱,秀山造反派战斗人员往下撤,人们才听令往山坡下撤,有的脚向下滑,有的手向下爬,个别人把枪扔掉了。
经过一翻周折,总算调整了布置,设置好火力点,安排了岗哨。经历了一夜行军,一天的激战,战斗人员早已疲惫不堪,他们枪不离手,睡不脱衣。在双方不断射击的枪声中,在半岩山坡上,有的背靠岩石而坐,有的在草地倒头便睡。
反攻金龙寨的“红贸军”一路急行军,扛着增援迫击炮一门、重机枪一挺和几挺轻机枪,经两个小时后到达求雨堡,调整好火力布置后,由栗子区武装部长带路,向金龙寨进发。
二十二日零晨二点左右,约一千多人的“红贸军”反攻部队在树丛中,悄悄不声不息地摸上了金龙寨,企图从北、西、南三面发起强攻,一举拿下金龙寨。
栗子公社武装部长在前带路,夜袭的“红贸军”顺山而上,在树丛的隐蔽下,很顺利摸上金龙寨阵地,攀爬中,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惊动了站岗的哨兵,举枪喝令,“什么人!站起来!”武装部长手里握着一颗手榴弹站起身来,连声答道,“我投降!我投降!”趁哨兵不注意,迅速地将手榴弹甩在一块草坪上。返身一倒,连滚带爬地跑回到了栗子寨区公所原地。
睡在平地上休息的是石柱机关连的十多名战斗人员,正挤在一起睡觉,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当场炸死水电局干部,炸伤数人。
爆炸声惊动了所有的人,人们迅速举枪射击,轻机枪对准山下猛烈开火,进攻金龙寨的“红贸军”因机枪火力太猛,被迫向求雨堡撤退。金龙寨、求雨堡双方对射的火力十分猛烈,各种机枪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嗖嗖。曳光窜窜,雪亮的照明弹,时而发向天空,照得整个金龙寨、求雨堡山谷尽在眼帘之中。撤回的路上,“红贸军”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战斗场面十分惨烈。
战地卫生员对伤员进行了急救处理,第二天一早,由担架队抬往茶园,由汽车押运回石柱到医院救治。
九月二十二日白天,双方都没有行动,虽有零星枪声不断,双方多数人都在休息。
九月二十二日,红联司常委决定,由况道战、彭用吉、周超群带一、三兵团主力和焦石石部队(农民)、清溪部队(农民),约6、7个连增加四挺重机、两门炮、十几挺轻机枪和原金龙寨的守卫部队,发起强大攻势,一举拿下金龙寨。
当天,金龙寨上的守卫部队、造反派战斗人员没有听到解放军发出进攻命令,也没有防守命令,都很纳闷,不少人水壶空了,石柱机关连的战斗人员只能口嚼干黄豆了,饮水成了困难。人心焦虑,一直心情紧张。
九月二十二日早上,帅时进奉命带支左部队的一个班乘十辆摩托从茶园回到石柱县城,将白马兵工厂派人送来的一门无后坐力炮当天晚上运回茶园。
二十二日晚上十二点,“红贸军”在求雨堡重新布置兵力,增强了火力点,整顿了队伍,趁着夜色的掩护,一千多人向金龙寨摸去,顺利到达金龙寨山坡,再向上摸去,接近战壕阵地时,向阵地上的部队、造反派阵地不断的甩出手榴弹。武隆造反派战斗员脚被炸断,彭水也有人被炸伤。
“红贸军”以树木丛林作掩护,伏在地上向守卫部队开火,一连甩了六颗手榴弹,落在石柱县中队阵地上。中队战士迅速摸起返甩回去。田队长一气摸了三棵手榴弹反甩回去。又一颗手榴弹甩了上来,正落在石柱县中队阵地上,田队长看得清楚,急忙去摸起冒烟的手榴弹往山下甩去,稍慢了一点,摸起的手榴弹爆炸开来,弹片从右耳侧后脑卢骨进去,穿到右眼未出,当即应声倒下。“田队长受伤了”!战士们一边还枪,一边有人在喊,一位姓张的副班长赶忙爬过去将田队长抱起坐在地上,准备抢救。
突然,在十米左右处的山坡上,夜袭上来的“红贸军”一位身材较高大的机枪手站起身来,端起轻机枪,准备向人群扫射。张副班长眼明手快,摸出田队长的五四式手枪,叭!叭!两个点射,将其打中,应声倒下。顷刻,所有石柱县中队、雷达部队和造反派战斗员一齐举枪对准山坡下扫射,排子枪齐响,齐射杀,“红贸军”乱了阵脚,不顾一切地向山坡连滚带爬溃逃下山。其它正在进攻的“红贸军”望风而退,往山下溃走。反攻部队退回求雨堡,路上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求雨堡的轻、重机枪一齐向金龙寨猛烈开火,双方射击对打的战场场面十分激烈,人们发现在求雨堡山脚有一暗堡,三挺重机枪分别吐出1米多长火舌,机枪火力威胁着金龙寨上前沿阵地,封锁了进攻求雨堡的道路。
守卫金龙寨的造反派战斗员又饿、又渴,心情慌乱,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疲惫不堪的状态。
求雨堡上“红贸军”多数人在正规部队面前,毫无斗志,人心涣散。“文革”期间,农民和群众是比较崇尚相信解放军的,攻不下金龙寨,又不能撤出求雨堡,两军对峙,一直心情紧张,感到穷途末路了。
九月二十三日,金龙寨造反派战斗人员缺水、怨声载道,有的人在饥渴、又紧张、惶惶不安心情中煎熬着……
下午,一门无后坐力炮送上了金龙寨,炮兵在石柱机关连的前沿阵地选择地形,挖好发射平台,黄昏,3538部队一个班在丛林的掩护下,摸到求雨堡山脚,迂回上前,用炸药包炸毁了设有三挺机枪的暗堡,正、副射手、弹药手全部被炸死在里面。
二十三晚上,反攻部队撤回驻地休息,这一走,求雨堡上的“红贸军”人心不稳,慌乱起来。
根据“前指”的命令,3538部队、警卫营、“二?七”和“川丰”派等造反派武装负责攻打求雨堡,7130部队和各县中队、造反派固守余家寨、金龙寨。
九月二十四日早,天刚拂晓,双方的机枪还在吼叫。金龙寨上的部队炮兵早已调试完毕,一声令下,咚!咚!……向求雨堡开炮了,炮弹弹道象一条长长的火龙,两颗炮弹在求雨堡上的机枪火力点旁爆炸开来,两挺机枪被炸哑,发出巨大的响声,传遍百里之外。
求雨堡上的“红贸军”守卫部队不战而退,不顾一切的向山下逃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战壕、堡垒来不及溃退的“红贸军”,用白衬衣代替打出了白旗,表示愿意向支左部队投降。
早已潜伏在山脚下的战士已摸上了求雨堡阵地。这时,金龙寨战壕里的石柱机关连一名战斗人员看得真切,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大声呼喊:“啊!胜利了!胜利了!胜------”嗖!一发子弹打到他的脖子,从右向左,对穿而过,应身倒下。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进攻部队面对尚在开枪抵抗的“红贸军”发起冲锋,冲锋枪、轻机枪、各种枪支一齐向战壕、工事、堡垒的红贸军猛烈扫射,“红贸军”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在涪陵卫校读书的石柱籍学生陈xx,从战壕里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向冲锋的战士喊道“我投降!我投……”嗖!被乱枪打中,当场毙命。
攻上求雨堡的支左部队、造反派战斗员迅速集结队伍,调整兵力,布置防御。
二十四日早上“红贸军”参谋长黄年福带302的一个排准备上求雨堡督战,刚走到求雨堡山脚,整个求雨堡的“红贸军”已退了下来,黄年福急忙举枪大声喝令,“不能退,顶住!要顶住!”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激战,毫无斗志的“红贸军”战斗人员那种趋利避害的求生本能,只顾逃命,谁还去听他黄年福那一套呢?真所谓兵败如山倒……
金龙寨、求雨堡历经三天三夜激战,被支左部队、造反派攻占,“红贸军”失败撤退,势在必然。
二十五日,红贸军指挥部在赵去金驻地开了一个会,研究撤退问题。会后,贸派武装全部撤离了栗子寨。
二十七日,红贸军全部退到丰都县黄沙坝乡,被忠实派武装团团包围,双方进行了最后一场决战。红贸军全军瓦解,高参赵正法阵亡,红贸军二号人物杜炳权被打死,赵去金只身逃亡。
二十九日,赵去金独自一人逃到丰都县厢坝乡曙光大队高山坎一个农民家里。当时天下大雨,他被淋成了落汤鸡,已经饿了两天的他,饿得心慌,冷得发抖,一进门就要吃饭,要烤火。赵的行为引起了这家十五岁的少年何xx的怀疑,他借故上山牵牛回家,立即跑去报告民兵排长周某,周带民兵赶到,将其押到公社后,很快被确认身份。当晚赵被押送到武隆县双河乡,第二天即被押回普陵市,从此他就开始了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