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正月里的家乡特别热闹,从初六到二十,我们村的晒场四周总是人山人海。一天至少有十个高跷队在我们村前后轮流上演。而我最爱看的就是“高跷会”了。
“高跷会”在我们定兴有很多道,我只记住了五六个村的:留光集,.冯村和小李庄。
小李庄那扮“小寡妇”的少年当时也就是十六七岁,扮像异常俊美,真象个含羞的小女人,不听声音,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个男孩。还有北城演“公子哥”的那个小伙子,耍起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最属幽默的还是西李庄的“媒婆”了,如果你不看到她卸装,还以为她真是一个老婆儿呢,镶着金牙,摇着蒲扇,一会儿数落“小寡妇”的不是,一会儿又和“老鱼翁”眉来眼去的调逗着,可笑极了。留光集的“大的鬼”是个女人扮演的,对于刚开放的那会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可是耍起来丝毫不亚于男人。冯村扛小锄的“傻小子”给我印象最深,他的蝎子爬使我和很多人都替他捏把汗,而他高超的技艺使他从来没有失手过。
最精彩的就是踩着高跷跳高板了,这是高跷会必备的耍活,用木板搭起的高台有2米高,随着鼓点由“大的鬼”开始,一个一个的连耍带逗的跳过去,打锣的会把锣抛的很高,然后跳过去再接住,“公子哥”“小寡妇”这时候就会大显神手,把一个腿背起来,用单腿跳过去,吓的我常常闭上眼睛,恐他们栽倒而把腿弄伤。他们如履平地,精湛的腿技引来阵阵的掌声。
早上9点多,伴随着震耳的锣鼓声,节目表演开始了。十里八乡老老少少都赶来看热闹,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叫好声一浪接一浪。龙狮队、腰鼓队、乐鼓队一个一个走到了前台,在所有节目中,最出彩的当然是我们的高跷表演,将春节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我们村的高跷队队伍庞大,分“矮组”、“中组”和“高组”。表演时,先是“矮组”开路,他们的跷架只有三尺高,因为短小而灵活,一般走秧歌步并变换阵形。这一先锋队中所扮演的人物,既有披红挂绿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有搭个烟袋、叼杆长烟的丑婆子,还有戴纱帽翅的县官、呆头呆脑的“傻蛋子”以及“跄驴”、“旱船”等其他表演,个个朴实憨厚、滑稽可爱。接着是“中组”表演。“中组”踩六尺高的跷架,主要变换阵形,突出“龙年腾飞”的主题。后面就是 “高组”表演,踩一丈二的跷架,一组扮演《西游记》中的四师徒,一组扮演过海的八仙。因为高跷队都是男性,所以女性角色也是我们男扮女装,演起来更加大胆泼辣、逗趣可笑。
乐队主要是鼓、锣、镲、二胡。在人物造型和脸谱艺术形象上,且由男性装扮渔翁、渔婆、樵夫、农夫、傻公子老婆、茶女、村姑、牧羊女等人物形象,俗称“混合秧歌”。分为“走场”、“逗场”、“演唱”等部分。以俚歌小歌曲、诙谐对话、幽默动作,尽情戏逗,翻滚跳跃,达到手、眼、身、法、步,表演统一。戏剧行头,有民族服装,有压箱底的旗袍长衫,古今结合——随意地扮演着各自喜爱的角色。那浓妆艳抹,那精心准备的服饰足以使人领略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的风采。特别那《猪八戒背媳妇》深受广大群众喜欢,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民间艺术特色。
如今正月在也找不到那种热闹的场面了,只有晒场旁边那棵白杨树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切都逝去了,成为了人们遥远的记忆,而这个记忆对于我来说是非常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