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母亲的苍老是在我当兵后第一年回家探亲时发现的。
当兵前,朝天在父母面前摇来晃去的并不感觉父母的容颜在一天天的变,也感觉不到那份亲情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要走,才知道这个家是我的牵挂,最难舍的是母亲。离家那天,母亲泪水涟涟却不敢送我去远。那一刻,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涌在心头,不觉间眼泪婆娑又不敢让母亲看见。
初到部队的感觉就象刚断奶的婴儿。新兵就怕闲着,一到没事时,思家的情缘如潮而涨,母亲的音容笑颜再浮眼前。家信是我的期盼,第一次的家信里我便读懂了母亲的伟大和慈爱。之前,母亲多说几句就知道心烦,唠叨,现在,现在才知道母亲在我心中地位是那么的重要。信是弟弟写来的。他说,哥,自你走后,咱娘象丢了魂一样,茶不思饭不想。周六还到路边等你,还以为你在学校。尽管你不在,在吃饭时咱娘还是把你的饭盛好------。我看不清信了,就一个人跑到后山上的树林里大声喊:娘,儿也想你啊!
长了这么大,母亲没让我干过地里的重活,就是麦忙时也很少下地,怕被镰刀伤着怕被太阳晒着。所以每次回信我都安慰母亲,说部队的生活很好,不累,为的就是让母亲减少对我的牵挂。
一年后,我要探亲回家。电报发出后,由于特殊情况在部队耽搁两天,而接电报后的母亲却忙的不可开交,在家哪儿也不去,天天到离村一里多远的公路边等我。弟弟告诉母亲说,可能到下午到家。而母亲总是在天不亮时就到公路边站着,迎着初暖乍寒的晨风目送一辆又一辆客车远行,到了夜色幕幕,才被弟弟劝着不情愿地家去。第三天,母亲被几个婶婶拉着去赶集,刚好我这天回到家。弟弟去找,母亲就抱怨婶婶说,非来,我说孩子今儿回来吧非拉我来,这不真回来了吧。说着,东西也不要了,就给了几个婶婶拿着,跟着弟弟往回走。大奶奶在村口对我说,你娘在前阵子想你都病了好多天呢。我的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母亲拉着我的手,不说话,只掉泪。这时我发现,母亲的脸真的苍老许多,邹纹深了,头上也有了白发。我一下子趴在母亲的怀里,喊了声娘,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