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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儿

草儿,小时候家乡一位邻居的女儿,性情温和,娇小妩媚,村里人大多都喜欢和她聊天谈笑。她比我大十几岁,但论辈分,我却是长辈。

田野上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风夹着淡淡的花香直挠人的心肺,痒痒的。蓝天白云下,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却忘了每天必要的劳作。

“小叔儿,又贪玩,三爷爷知道了又要骂你了。”草儿所说的三爷爷就是我的三叔,我曾见他们悄悄地躲在村头小树林里说话。告知奶奶奶奶显得很伤感。“哎,天不佑我们家。”

那时候,家乡很穷,年仅六岁的我,也和大人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里的三只小羊和一头特能吃的小猪,成了我伺候的“主儿”。三叔是绝不允许我偷懒的,每天一筐青草成了我必修的“功课”。记得有一次我放羊,羊跑丢了一只。三叔发了好大的火,还是草儿帮我把羊找了回来,不然一顿胖揍是在所难免的了。奶奶说,等羊儿猪儿长大了,换了钱,好给三叔找媳妇。

我已到上学的年龄,三叔却说我还小,让我等两年再说。草儿急了,对奶奶说:“小叔儿人长得机灵,他爸妈不在身边,咱也不能亏了他。”我内心是很喜欢上学的,不仅玩伴多,重要的是不用再每天手握镰刀割那该死的草。

“好是好,”三叔看似很不情愿,“但草还是要打的。”

草儿帮我置办了上学的家什,一个用不同颜色的布缝制的小书包,让我激动的一夜未眠。“小叔儿,好好念书,不然长大了会吃亏的。”

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央求老师教我写草儿的名字,然后用老师带水的笔,在所有课本的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草儿”。


这天,我正在油灯下写作业,草儿来家串门,样子显得很痛苦,像是刚刚哭过。后来我知道,草儿的家人给她找了婆家,过几天就要去相亲了。

奶奶草儿这是要去哪?”我竭力想从奶奶那儿知道为什么最近见草儿的面少了,而三叔的脾气却变的更加暴躁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问。”奶奶仰起头看着窗外。“为什么好好的一对,却让那些陈规烂俗活活拆散呢?”在当时,奶奶的话我是听不懂的。三叔和草儿好,却因为辈分的缘故,最终不能成为一家人。

不久,草儿出嫁了。那天她打扮的特好看,红红的棉袄,头上还戴着花儿。当一群吹吹打打的人们来接草儿,我人一下子没了魂。我跟着迎亲的队伍跑出去好远,站在村头的土包上,我哭了。

一切还是老样子,上学、下学、割草、喂猪,重复那单调而枯燥的日子。可每当我翻开书本,就能想起草儿

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可好?

转眼间,田野上金黄色的油菜花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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